她声音清亮,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声音清清楚楚传入大堂中的每一个人耳中,甚至传入大堂后,默默听着前头热闹的某些人耳中。
“她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卢祁实惊诧地道。
而他身旁的人不言语。
片刻后,前面的热闹声似乎小了下来,不少人呼朋引伴,商量着谁要乘谁的车,看来是真的要走了。
卢祁实身旁那人才倏然起身。
“相爷?”卢祁实被他动作吓一跳,叫道。
卢玄慎没有理会他。
他径自走出屏风,走向前头大堂。
他走到时,那群人已经笑着闹着出门去,有许多人,热闹又杂乱,然而卢玄慎还是透过杂乱的人影,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仍旧穿着那一袭显眼的白色狐裘,身旁是穿着同色狐裘的睢鹭,睢鹭比她高许多,但两人并肩行着,说着话,睢鹭不时低头看向她,而两人的手,是紧紧握着的。
两人看上去是如此的显眼,又是如此的般配。
均是雪一般的洁白无瑕。
卢玄慎停下脚步,望着那双背影,手心渐渐攥起。
忽然——
那双璧人中,矮矮的那个忽然回头,一双清凌凌的眼陡然望过来,撞上卢玄慎的眼睛。
他猝不及防,一时呆愣住,看着那张脸,那双眼,屏气凝息,仿佛泥雕木塑的傀儡。
然而很快,她身边的少年发现了她的动作,看向她。
于是她立刻收回了视线,看向身边的少年。
将脸庞扭回去的一瞬间,卢玄慎看到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当然,是对那少年的。
而留给他的,只有背影。
“在看什么?”前面,睢鹭笑着低头问乐安。
“没什么。”乐安也笑着答。
睢鹭挑挑眉,随即,目光在人群里瞅了又瞅,还是没瞅到什么之后,又低下头,若无其事似的问乐安:
“怎么没见那位大人?”
“嗯?”乐安懵逼。
睢鹭好心提醒她,“下午丑时中至寅时末,跟你相谈甚欢的那位大人。”
睢鹭早就看到了。
下午他在应付那些问题层出不穷的人们时,乐安原本好好一个人在边上待着,还时不时就看看他,但从丑时中开始,她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三十来岁、面白俊朗、笑地很讨喜的男人。
睢鹭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男人,且那张面孔,也不是方才声援他的那些乐安旧属中一员,但睢鹭起初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乐安认识而他不认识的人太多了,兴许又是某个昔日旧友什么的。
但——
接下来从丑时中道寅时末,整整一个半时辰左右,乐安一直在跟那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也不知说什么,把她逗地脸上笑容便没停过,而且——
她再也没朝他看过一眼!
睢鹭一次次望过去,却总是看到她在看着那个男人。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睢鹭面上不显,仍旧镇定自若,但却实打实地在心里记下了。
尤其在寅时末,看到乐安和那个男人一起去了不知哪里之后……哦,黄骧说她去了厢房。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人说,还要去厢房?
于是睢鹭又想起与乐安成亲前,黄骧等人给灌输的一大堆乐安曾经的“风流往事”,什么他们那些人不少都钦佩甚至恋慕公主啦,什么直至今日仍旧有许多人对公主痴心不改啦,什么一听到公主要和他睢鹭成亲许多人不服啦……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