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处这些日子后,司遥对简寻从最开始的敬而远之,客客气气,到现在的意外崇拜,还有克制不住想要了解他的好奇。
他很神秘,话少,但开口便是一针见血。从来不与她提及学习之外的话题,就算说起数学、英语,也只是一问一答,他的姿态甚是被动,被动到无论司遥给他带什么小点心,他照单全收,一句谢谢行天下。
微信对话也止步于每日答疑的主题,司遥私下看过他的朋友圈,偶尔转发科技论坛的消息,太空探索,人工智能,科幻电影……
要说她能凭借这些资讯更了解简寻一些,是也不是,因他从来不会明显流露出特定的兴趣,她也不好主动撩起一知半解的话题。
司遥不知道简寻作何想法,但是,她有点像被打通任督二脉,在数学上的进步突飞猛进,做题时有更加清晰的感知。
简寻总是独来独往,除了每天夜晚帮扶小组时有短暂的同桌,其余时候无论是吃饭、休息,放学离校,他从来一个人。
但这些孤零零的心事里,也有让人后知后觉的细微善意。比如,司遥晚饭回教室,水杯往往已装满了热水,被放到最后一排的桌子上。
每天要重点讲解的知识点,也早有详细梳理的思维导图,让她一目了然。
如此一来,司遥对他变得更加好奇。
九月即将过去,学生们迎来中秋小长假。
假期前一晚的自习课照旧,不过进入状态慢的学生还有些心不在焉,隐约对假期怀揣着升入高三前的期待。
扬城的秋老虎来势汹汹,今夜难得起一阵舒爽的凉风,可教室里仍开着冷气,青春男女总是不计后果地享受着极致体验。
明天就是中秋,周慕臣的爸妈盛情邀请,两家三辈人今年难得都齐聚国内,又正好有两位高三毕业生,如此说好一起聚餐吃顿饭。
彼时是下午大课间,司遥在座位上整理假期作业,周慕臣得意洋洋地跟好友分享,又惹来张承宜和吴迪的揶揄。
诸如“期待你们世纪婚礼”、“跟媳妇儿一起长大”、“十几年前已见过家长”等胡言乱语,惹得司遥连瞪她都来不及。
她嗔笑着伸手拿水杯,身边带过一阵凛风,修长挺拔的身影掠过,指尖未触及杯子,修长的五指已握住了她那个小巧的保温杯。
司遥一怔,抬眸望向手指的主人。
简寻眸色沉沉,低着嗓子:“要装水么?”
司遥讶然,下意识点了点头,刚打算站起身同他前去,谁料简寻握着杯子转身迳去。
她眨了眨眼,望着他风一般离去的背影,被张承宜扯了扯衣摆。
“老实交代,你跟转学生什么情况?”
司遥:“……人家好心帮忙打水而已,小姐,你想象力真丰富。”
周慕臣板着脸,吐出一句:“少跟这种人来往,说不定心里多阴暗。”
吴迪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什么意思?快说快说。”
周慕臣盯着司遥的背影,待到她也转过头,不解地望着他,这才松口。
“我上次去级长办公室,无意中听见老师在议论转学生的家事。他老爸瘫痪,老妈好像跟人跑了,他一直独来独往也不怎么跟同学来往。”
声音很低,确保只有他们四个人能听见。
张承宜和吴迪夸张地捂住嘴,像演技拙劣的三流演员,眼睛瞪得比花猫还大,吴迪还改不了臭毛病地跟了句:我丢!
寥寥一句话,内容远算不得多劲爆,可在单纯而光明的重点高中,身边非富即贵,光鲜靓丽,父母出入高级场所,从小耳濡目染皆是美好,鲜能听到这样鄙陋离奇的传闻。
“还说,他在南禺就是个怪胎,好像还被人撞见过去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
周慕臣的声音越来越沉,眉清目秀神采斐然的三好生,嘴里却说着格格不入的碎语。
“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