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这样回复:致弗朗西斯科·乔吉奥·马库奇阁下:感谢您的邀请。不巧在下琐事烦身,无法赴宴。祝您的晚宴取得圆满成功,也祝其他宾客能在您的宅邸,享受一段美好时光。”潘迪特顿了一下,说:“再添一句:高谊厚爱,铭感不已。谨此奉闻,勿烦惠答。奎师那·古莱迈特·潘迪特。好了,就这些”
“收到!”木鸟抖了抖翅膀,呆立一会儿,说:“回信已传达。”
潘迪特又一挥左手,小鸟变回了静止不动的样子。而他也将这一半意识抽离,重新以星光体的形态,在天空中冥想起来。
魔力和自然灵的声音再一次变得清晰,它们急切地想跟潘迪特产生联系。它们说……
嗡嗡。
潘迪特稍稍分神辨认了一下,察觉发信人还是弗朗西斯科·马库奇,就权当没收到,专心致志地冥想。
嗡嗡。
潘迪特注视着远方星光闪耀的天空,在心里默念:凝神静气、凝神静气、凝神……
嗡嗡。
嗡嗡。
嗡嗡。
接连不断的嗡嗡声,将潘迪特的星光体一点一点拉回了躯体。他苦笑着睁开眼睛,发现协助他进入冥想状态的线香只消耗了三分之一。
他心里明白,即使现在重新开始冥想,效果也比不上之前一鼓作气时那样。饶是心性坚定、情绪稳定,潘迪特也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别急,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他这样宽慰着自己,手上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地捏紧了袖口。
座钟再次咚咚咚地响了起来,依然是来自于弗朗西斯科·马库奇的宴会邀请。
每个国家国圣诞假期的长短不同,有像英国那样圣诞、元旦连休,从前一年的12月25日一直休息到第二年的1月5日【3】;也有的像德国一样,圣诞节放几天假,元旦再放几天假。
而位于德国的国际巫师法庭(ternationalwizardurtofjtice,iwcj),在假期安排方面,自然遵循的也是其所在地的常例。先放圣诞假,再放元旦假。
弗朗西斯科·马库奇的居所建在城外,虽然他经常将它谦称为“寒舍”,但那其实是一栋别墅。而他也是iwcj所有代表中,唯一一个在这里有房产的。
别墅本身是座漂亮的三层建筑,带有明显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别墅毗邻森林,环境极佳,且带有一个不小的花园。内部装潢更是华丽典雅,洋溢着金钱和时间堆砌起来的品味。
这本是一位亲王的产业,因缘际会到了马库奇的手里。这样一栋房子,自然不缺历史与传奇。但比房子本身更为传奇的,是马库奇拿到它的方式。
“那时候英国人差点儿就炸到这儿了,可把我急坏了。”别墅的宴会厅里聚了不少人,人群中,一个高大富态的男人大声地说。他饱满的圆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左手端着一杯就快见底的雪莉酒,右手则揽着一个瘦削的东方僧侣的肩。
“你们都不知道,英国的麻瓜政府跟疯了一样,成吨成吨地往这边倒炸弹!太吓人了!慕尼黑城里都快给炸平了!哎呀,那几天我这个心里啊,七上八下的,就怕他们炸到这栋宅子,也怕他们炸到宅子的主人。当然,主要是在担心宅子主人的安危。我跟他们一家毕竟是朋友,总不能看着他们受伤不是?
“然后我就想啊,既然他们是我朋友,那四舍五入,他们也是魔法界人士。既然他们是魔法界人士,那我自然可以用魔法帮助他们保护私有财产。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附和着他的说法。离他最近的那个僧人却只是微微一笑,垂下了眼帘。
这个僧人就是奎师那·古莱迈特·潘迪特。
他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或者说,没法拒绝)马库奇的邀请,来参加晚宴,并且不知道第几次被迫听对方拿到这栋房子的经过。
在马库奇的描述中,他在战争刚开始不久,就预见到这是一场旷日持久,切会将整个欧洲卷入绞肉机的大战。有了这种认识后,他立刻联系普通人世界的友人,尽自己所能地提供了帮助和保护。于是,战后他的朋友们为了感谢他,给了他很多谢礼,这栋房子就包括在其中。
他当然严正拒绝过,但他的朋友们的态度都十分坚定,他就勉为其难地收了。
先不说这个“严正拒绝过”是不是真的,光这宅子的来源,潘迪特就听过不下三个说法,而且还都是马库奇亲口说出来的。
他用了点技巧摆脱了马库奇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拉过跟他身形差不多的新西兰代表,让后者取代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悄悄退到人群之外,远离马库奇的大嗓门和他自1946年起就每五年就变一变的传奇故事。
他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慢悠悠地走向餐台,想找点东西吃。之前为了静心冥想,他只吃了很少的一点蔬菜沙拉和一碗清汤,现在饿的几乎是前心贴后背。
餐台上摆得满满当当,除了各种美食外,还有大捧大捧的鲜花和粗粗的银烛台。它们被天花板上照明用的太阳石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同屋里富丽堂皇的陈设一起,尖叫着“很贵”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