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发现,他又在魔杖和手直接接触铜盘的情况下试着施咒,可还是没用。
气馁之下,奥古斯特趴在墙上仔细观察铜盘和墙面的接缝,妄图找到某个按钮或是开关。近距离观看时,他才发现,那一男一女身上都有字。
男人的袍角刻着多恩(donn),女人的腰带上刻的则是达奴(danu)。
结合那棵橡树【8】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是凯尔特神话里的众神之母和死神。他俩相接的双手,刚好形成了一个由生到死的圈。
由生到死……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他被一种古怪的直觉驱动着,将整个手掌贴到了铜盘上。刚开始,他只感觉手心处有微微的酥麻感。但过了一会儿他就察觉到,四周的的魔力逐渐进入了他的身体,并经由他的手流进了铜盘。
魔力将他和铜盘连在一起,构成了又一个由生到死的圆圈。在这个圈彻底稳定时,铜盘上达奴和多恩形成的圈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光芒逐渐变强,铜盘所在的墙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扇朴素的木门。
奥古斯特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后的房间非常大,显然使用了扩张空间的咒语。室内没有窗户和可见光源,却十分明亮。
四面墙中有三面都被高抵天花板的巨大书柜遮了个严实,剩下的一面墙则被希腊瓶画风格的壁画所占据。
画的中心站着一个肌肉虬结的男人,他的右脚腕上绕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拖在地上。
男人的头顶和脚下都漂浮着两条飘带,上面的那条上面用罗马体写着安泰【9】兄弟会,下面那条上写着adproterefuturu【10】。
屋内的其他空间,则被各种零散的古物所占据。奥古斯特随便一扫,就看到了明显从埃及、两河流域和非洲带出来的东西。
他有理由怀疑,这些藏品的来源地,很可能涵盖了英国所有的殖民地。
一个非常大的双开门立柜被安置在角落里,里面堆着不少陈旧的皮靴。每一只右脚靴子的脚跟处,都拖着一根三英寸左右【11】的细金属链。更奇怪的是,这些链子并没有绕在靴子外或是钉在鞋跟上,而是从靴子后面的一个小洞穿出来的。靴子里则留有更长的一端细链,链子尽头还有卡扣。
奥古斯特比划了半天,感觉卡扣的用处就是在人穿靴子时,将那条链子系在脚腕上。他穿上其中的一双走了走,听着拖在靴子后面的金属链在地板上制造的噪音,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设计的用意是什么。
书架塞得满满当当,每一层的隔板上都钉着一个小铜牌。有些铜牌上刻着年份,有些上面则写着“巫毒”、“道术”、“吉普赛邪法”等字样。
这些隔层里,就放着某类法术的研究资料。奥古斯特随便看了两个法术,就对这些东西不再有兴趣。
标着年份的隔层上,放的都是皮质封面的日志。奥古斯特抽出1884年的一本,发现里面起码五分之四的内容,都是一个叫加纳斯·费尔奇的人用兄弟会提供的经费,乘坐东方快车周游列国的游记。
奥古斯特看了一会儿就明白,十九世纪的大多日志,记录的全是鸡毛蒜皮的事。
像是某个会员长期拖欠会费,引起其他会员不满,提议将其逐出兄弟会。但因为副会长是他表亲,所以会内投票三十多次,会议记录写了七八本,硬是没能把他开除出去。
再有就是某个会员抗议会服颜色(黑金两色)太扎眼,让他看起来像“精神不正常的同□□者”,提议投票将会服配色改成黑白。但后来的会议记录显示,会员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争论,同□□者和精神不正常放在同一个句子里,是否造成了用词冗余,基本没人提会服颜色的事儿。
但等他读到十七世纪的日志时,记录就变得晦涩起来。虽然用的还是白话英语,但使用了大量的代称和隐喻。显然,记录者默认,读到这些记录的人都明白它们指代着什么。
1684年的所有日志中,记录者用整整一本的篇幅,详细叙述了二月四日晚上发生的事件。日志中贴了许多补充或更正内容的便签,这些便签上出现了起码四种笔迹,不约而同地提到了“bb先生”、“狗头神”、“火精灵”、“地狱随从”和“邪神的奴仆”。
记录者称,邪神继1666年的大火后【12】,又在1684年用极寒袭击了伦敦。二月四日晚上,一位不具名的线人和bb先生及其同伴,带领兄弟会的成员,击杀了邪神的奴仆和地狱随从,将大英帝国从黑暗的命运中解救出来。
日志的最后一页,还画了参与该事件所有人的画像。但这几页似乎沾过水,纸页上有明显的水渍不说,画像上的墨水也洇成了一片。只能模糊地看出那群人里有两位女士,根本看不清人脸上的五官。
在这张画像的下面,有两行同样因为水而模糊的字。其中一行是“ihay,endanbray,ancayouyayigitday?”,另一行则是“ihay,ey,odayotnayanicpay”
这两句话显然用的是同一种语言,但它并不包含在奥古斯特的语言包里,他看不懂。
带回学校让勒姆看,他应该看得懂。只是……
奥古斯特摩挲着日志封皮上褪色的烫金1684,皱起了眉头。
虽然日志里的“神”和“地狱”极有可能是隐喻,但他还是担心它们是真的。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那这到底是哈利·波特世界的隐藏设定,还是更复杂世界观的冰山一角?
快回学校吧,回学校问勒姆。他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一定知道应该怎么做。
虽然假期还有快半个月才结束,但奥古斯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