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校长和两位院长都坚持要让勒明盖宁先离开,以便解开凝神术。所以到最后,他们也只决定,先让德拉科私下跟赫敏见个面、道个歉,看看效果如何,再商量之后的计划。
面对这个结果,马尔福虽然满脸不愿意,但自觉没有更多的讨论空间,也就没再纠缠,只是在暗暗决定回去后要告诉儿子,好好抓住这次会面的机会。
如果真的要联姻,那个麻瓜女孩儿显然比麻瓜男孩儿要好得多。
当然,不联姻是最好的。他可不想让儿子娶个下贱的麻瓜回家。
而他心中比勒明盖宁好得多的那个联姻对象,正跟弗立维、迈克罗夫特和她的朋友们一起,陪着勒明盖宁去校医院。
不,应当说“押”着勒明盖宁才对。
从校长室出来后,按照拉文克劳男孩儿的意思,他准备直接回宿舍,在宿舍里解开咒语,然后自己一个人捱过积压情绪反噬。
可是,弗立维坚持要让他去接受庞弗雷夫人的检查。其他人虽然对凝神术的后遗症不甚熟悉,但看他的态度如此之坚决,也都紧张起来吗,根本不顾勒明盖宁的反对,齐心协力推他去校医院。
弗立维和迈克罗夫特走在这一小队人前面,一左一右地把勒明盖宁夹在中间。五个孩子跟在这三个人后面,密切注意二年级拉文克劳的动向。每当他露出拒绝或是反悔的神色,就有一个大声咳嗽或是用不赞同或忧虑的眼神看他。
勒明盖宁纵然此时体会不到任何情绪,也因为他们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行为,忍不住撇了撇嘴。
走下一条会活动的楼梯,迈克罗夫特在拉文克劳院长的带领下拐进一条走廊。他揽着外甥的肩,脸上满是担忧地问:“这种情绪反噬对身体的负担很大吗?勒姆小时候身体比较虚弱,长大了才好了一点。如果负担太大,我怕会给他的健康留下隐患。”
他们身旁的墙上,一幅幅画像好奇地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要是在平时,迈克罗夫特肯定早就问个不停,忙着研究这种画像背后的技术原理和逻辑了。但今天,他的注意力全在勒明盖宁身上,根本没心思管这些新奇的玩意儿。
弗立维见状安抚地笑了笑:“您不必太过紧张。情绪反噬,顾名思义,只会影响情绪,对身体不会造成特别大的影响。只是,人的情绪在积压后,一般会以一种比较……激烈的方式表现出来。一个人待着固然可以,但如果有专业人士的照料和看顾,起码可以减少因情绪失控而导致的损失。
“比如说我,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因为这个,在不能控制个人情绪的情况下,毁掉了一间实验室。虽然之后也想办法找回了少量数据,并重启了几个实验。但还是有一些研究因为实验材料不足和数据不全,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继续进行,所以……”
小个子教授一摊手,嘴角挂着一抹苦笑,眼睛里埋着深切的痛惜。作为一个研究人员,迈克罗夫特非常能带入弗立维的心理,也很明白对方遭受了多么大的损失。
他不由地紧了紧环在勒明盖宁身上的胳膊。
勒明盖宁想说自己把重要的实验器材和数据保护得很好,但看了看自己舅舅脸上的表情,明智地把这些话咽了回去。
校医院的病房此时空荡荡的。傍晚橙金色的阳光穿过窗户倾泻进来,在平整的石板地上缓缓流淌。整个校医院都变成跟夕阳一样的颜色,搭配内里古典的装饰,仿佛一段被封在琥珀里的时光。
一位女士从校医办公室里走出来迎接他们,她的面相和穿着,让迈克罗夫特想起了一副画里的提灯女士【1】。
“这是波比·庞弗雷女士,霍格沃茨校医院的负责人。”弗立维为迈克罗夫特介绍道,“她在治疗方面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赋和经验,在校内外深受教职工、学生和家长们的信任和……”
庞弗雷一挥手打断了弗立维的溢美之词:“病人是谁?怎么了?”
她在几个人里扫了一圈,迅速定位了勒明盖宁,并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这个拉文克劳?实验出问题了?魔咒还是魔药?”庞弗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勒明盖宁,语速极快地问。
弗立维对迈克罗夫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答道:“他用了凝神术……”
“超时了?超了多久?”
“没超时,但这是他第一次用,所以我觉得还是由专业人士照顾一下比较好。”
校医皱起眉头啧了一声,问勒明盖宁:“施术多久了?”
被问到的男孩儿从兜里掏出一块花里胡哨的怀表,看了一会儿才谨慎地回答:“目前为止是两小时四十一分……十五秒。”
又问了勒明盖宁的身高、体重和星座后,庞弗雷要走了他装情绪的水晶瓶,并透过一个短短的黄铜小圆筒观察它。接着,她又举着一片蓝紫色的透明镜片,查看起了男孩儿的瞳孔。
她做着这一系列检查时,弗立维也在轻声为其他人解释着她的用意:“她这是在看斯通先生的生物电场,由此判断凝神术对他的影响。她需要利用这些信息,给斯通先生配药。”
“配药?!情绪反噬需要吃药控制吗?”迈克罗夫特大惊失色,“还有,这个咒语会对影响人的灵魂吗?!”
拉文克劳的院长正要安慰他,庞弗雷就不满地说:“不然呢?这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咒语!应该说,他们这些低年纪接触到的很多咒语都很危险!
我一直在跟邓布利多说,四年级以下的小巫师,不应该急着学咒语、接触魔法动植物或是熬制魔药,而是要深入理解魔法理论,了解辨认并躲避危险动植物的方法,要把魔药制作操作规范牢牢记在心里,还要经常观摩魔药事故案例!你们不知道,这些小家伙能搞出来多大的麻烦!他们正是为了好玩什么都敢做的年纪,教他们咒语和魔药就相当于鼓励他们搞恶劣的恶作剧!”
“其实也没有这么……”弗立维讪笑着,想帮学生辩解几句。但被校医一瞪,他就立刻改了口:“是的,学生们的实验和行为有时候确实会欠考虑。所以我上课的时候,一直在跟他们强调安全施法的重要性!”
然后,他趁着对方转身的机会,用口型告对迈克罗夫特说:“没那么夸张,她想得太多了。”
想得太多的庞弗雷风风火火地走到病房另一头【2】,拿起一把长柄小勺,从一大堆大小各异的瓶瓶罐罐中舀出一勺或几勺药水或是药粉,并把它们全倒进一个玻璃杯里,之后用勺子搅拌。在她的不断搅拌下,色彩各异的药水和药粉发出嘶嘶的响声,逐渐变成了半杯淡红色的澄清液体。
“喝吧,一口气喝下去。它能缓解你的情绪反噬,”她把玻璃杯塞到勒明盖宁手里,拉开了一张病床前的隔帘。“今天你也不要回宿舍了,在这儿睡一晚,我好观察你的后续反应。”
勒明盖宁乖顺地遵照校医的指示,一口气喝掉了那半杯药,然后皱着眉头连连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