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好几根烟头。
他从十四岁就开始抽,每次和他爸吵架甚至打架之后就想抽,不然心里总憋着股戾气,烦,且无力。
像整个人溺进一潭死水,越来越窒息。
后来搬到他妈那边住的那段时间,他强行逼自己戒了一段时间,后来烟瘾死灰复燃,变得更大了。
陈遂手伸进抽屉,又要再拿一包,指尖触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顿了顿,他把它拿了出来。
一只巴掌大的垂耳兔玩偶。
隔了很多年,那画面还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漂亮得像瓷娃娃的小女孩站在他病床前,拎着这只兔子玩偶和一只小熊的,模样很认真地问他:“这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娃娃啦,送给你一个,免得你以后晚上一个人在病房里睡觉会孤单,你想要哪个呀?”
那时的他觉得可笑,觉得这人傻透了,哪个十岁的小男孩会喜欢这些兔子熊的。
但他不说话,小女孩就一眨不眨望地望着他,他最后指了这只兔子。
两只长耳朵耷拉着,看着很乖,还傻乎乎的,和她有点像。
陈遂垂眸看着手里的那只小兔子,还是很新,绒毛摸着很柔软。
心底的那股躁意和戾气,很神奇的一点点消弭于无,却有种要命的不甘和心疼攀爬上来。
他这样的人,烂在泥泞里都没关系,可那样的小少女,就应该一直生活在象牙塔,无忧无虑,不识人间的苦。
凭什么让那些不好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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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遂到教室时,许皎正在给向诗琴讲一道英语题,见他来了,她把椅子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进去的位置。
他坐了进去,耳边是她耐心又温柔的声音,边讲还边给对方在演算纸上写着。
向诗琴听懂了:“啊啊啊皎皎也太厉害了,物理那么牛逼,英语也好好!等期中考试分班,你肯定是去最好的1班了,”
“就是到时候我就见不到你了,想问问题也问不了了。”她又沮丧道。
许皎是新转来的,没有之前的成绩做参考所以被分到10班,而一中的规矩,就是把每次考试的年级前五十调到一班,这对于许皎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不要紧,到时候课间了你还可以来找我。”她温声宽慰。
等向诗琴拿着习题册回去后,许皎便拉开笔袋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两张二十的纸币
她侧过身递给陈遂,语气诚挚:“昨晚那袋红糖和暖宝宝的钱,谢谢你。”
陈遂伸手拿过了那两张钱,随意地塞进裤兜。
既然她不想欠着他,他就不让她有任何亏欠感,两人最好也是保持着互不相干的状态。
振奋人心的义勇进行曲在广播响起,大家在教室外排着队下去,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有升旗仪式和开学典礼。
绿色人造草坪上的雨水无形之中都快蒸发完了,校长手里的演讲稿才慢悠悠地往后翻到了第五页。
终于,冗长的引经据典,回首过去展望将来结束,校长清了清嗓子:“接下来让我们欢迎高三年级代表沈昱瑾同学为我们发言。”
掌声劈里啪啦响起,声音比校长上去时听着有精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