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一条疲惫的背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只要熟悉金蠡的人都知道,这衣着装扮,这身形,这背影,是金蠡无疑……
那条悠长的走廊,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我住的医院走廊。
它的拐角处,正是手术室。
那时的我,正在手术室里命悬一线,而金蠡在手术室外游离彷徨。
他明明也帮不上我的什么忙,明明可以下完了棋,再赶回羊城的。
我怔怔的看着前金蠡现身住院大楼走廊的那张照片,那背影落寞,彷徨,依稀还能看出些微的佝偻,是后悔放弃倡杯赛,还是害怕难产之后大出血的我会死去?
我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脑海仍旧闹哄哄的吵着一团,只觉得眼眶热辣辣的,眼前的图片不知不觉模糊了起来。
我揩去了脸上痒痒的水痕,盯着照片上金蠡的背影看了多久,直至耳旁注入了小砚砚的呼唤声:“哥哥,哥哥!”
我茫然的看向砚砚,他拿起蜗蜗的奶瓶,在我的面前晃了几下,提醒道:“没了哦……”
我才发现蜗蜗的奶瓶空空如也,刚才剩下的三分之一奶粉,就这点儿空隙,他就喝完了。
蜗蜗手脚也挥舞着,口中“呃,呃”的嚷着,好像在抗议我的分神,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的粮食空了,到现在还没有补充。
我恍恍惚惚的接过空奶瓶,本能的要给蜗蜗冲奶粉,可脑袋沉甸甸的,全被那条热搜第一的消息占据,一时竟不知自己是要做什么。
忙完厨房的李阿姨恰巧出来,大概见我神色有异,连忙大步走上前,询问道:“戚戚,你……没什么事吧?”
她是把李琪琪带大的保姆,和李琪琪感情很深,听她叫我“戚戚”,也就跟着这么叫我。
我呆呆的看着她,突然问道:“李姨,金先生退出倡杯赛的决赛,你也听说了吧?”
李阿姨摇着头,自嘲的一笑,道:“这我一个老婆子,成天呆在厨房里,能听说什么呀?”
是啊,羊城这么大,不关联的人这么多,不是谁都在乎金蠡,在乎围棋,在乎倡杯赛的。
我以为,金蠡是拿下了倡杯赛冠军的!
金蠡很少输棋,能赢过机器人的职业棋手,这世上也就只有三个。
倡杯赛是国内赛,少了韩国选手和日本选手的竞争,金蠡的赢面更大。
因为输的几率太少,古北老师一定不会错失良机奚落他几句,以报夺走棋圣名号的大仇。
可是古北老师来医院接走小砚砚时,并没有提及金蠡弃赛的事。
仿佛约定好了似的,没有一个人提。
李琪琪也没有。
没有人告诉我。
我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金蠡赢了倡杯赛,还曾傻傻的跟他贺过喜。
难怪他当时只是一笑,便转移了话题。
我以为是他不以为然,毕竟赢棋对他来说,实在太稀松平常了!
“戚戚,我来吧。”李阿姨见我精神恍惚,担心的说,“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先去躺一躺,我来照顾囝囝就可以了。”
我摇了摇头,才想起了要给蜗蜗冲奶粉,可走到奶粉罐前,才发现自己忘了换新的奶瓶,初生儿的免疫力都比较弱,奶瓶和奶嘴最容易沾上病菌,用完必须要消毒才能继续使用。
我振作起精神,可是出了错,量奶粉的时候,舀的分量好像多了,倒热水时,刻度也看错了,而且水壶里的热水迸溅了不少出来,滴了一地,将地板弄得湿漉漉的,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最后还是李阿姨怕我直接拿滚热的奶粉给蜗蜗喝,马上接过了我手中的奶瓶,一边摇晃着奶瓶,一边试水温,直至水温降了一些,才抱着蜗蜗喂起来。
“呃,呃!”被李阿姨抱在怀里的蜗蜗只抗议了两声,便不计较她是陌生人,高高兴兴的喝起了奶粉。
看着心满意足在喝奶的蜗蜗,我心里一阵愧怍,怎么遇上金蠡的事,就没了主意了呢?
我对着蜗蜗发了一回呆,心烦意乱的捡起了平板,想去看那条视频下的评论,才发现,那条挂在热搜页面第一的视频,竟然被删了!
其它的视频也失效,不能播了。
看来,已经有金家或者李家进行干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