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再加上失血过多,沈壁一进屋就躺下了。
听到院内传来的喧哗,他坚难地撑着身子下床,一开门,凤仙精致的妆容便映入了眼底,“……惠子!”
惠子!这个名字有多久没人叫了?
四目相对,凤仙脚下一滑,倒在了地上,一如多年前樱花树下的那次初遇。
沈瓒走近,伸手,“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凤仙怔怔地盯着那白皙修长,带了薄茧的手,“以前没茧的。”
“以前不曾经历世事,多年过去,哪还没点改变。”
凤仙将手放上去,沈壁与之相握,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
待凤仙站稳,沈壁绅士地松开手,退开。
凤仙的手垂下,留恋地轻捻指尖,希望留下上面的一缕体温。
“我总是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你面前。”
“只要走路,哪有不摔的。”沈壁笑道,“什么时候来的花国?”
“年前。”凤仙近似贪婪地盯着眼前的俊颜,“沈大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沈壁压下心头陡升的暴戾,点了下头,“还好。”
“听说,苗师姐给你生了个儿子,哪天带他给我看看。”
血色在眼底蔓延,苗淼离逝的那一幕,于脑中闪现,沈壁吸呼一窒,凛利的杀意似一把出鞘的剑,破体而出……
“爸爸!”沈瓒一溜小跑过来,握住沈壁的手,依偎在他腿边,“你认识这位阿姨?”
沈壁身上的气质为之一变,又恢复了温润的模样,快得站在他对面的凤仙毫无察觉。
“你儿子!”凤仙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不该啊!她下的药,份量之重,她最清楚。在那般情况下,他们是如何保全的这个孩子?
还让他健康地长到了这么大?
沈壁下意识地想将儿子挡在身后,然而脚步抬起的一刹那,妻子中毒后的疼苦模样,再次于眼前闪现。>>
他蛰伏太久了,有些血债也该清一清了。
堪堪压下了心头的冲动,他站在两人中间,介绍道:“我儿子,沈瓒。”
“小瓒,这位是惠子阿姨,爸妈的学妹。”当年的一次相扶,不想却为自家引来了条毒蛇,害得他妻死家破。
“惠子阿姨。”
“小瓒,”凤仙涂着大红指甲的手从沈瓒脸颊划过,转向他的后脑,“真乖。”
沈壁再难隐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笑道:“忘了说了,小瓒跟‘大将军’同吃同睡半月,头上也长了虱子,可别传染给你。”
凤仙深深吸了口气,温婉笑道:“无碍,左会长家是做医药的,想来应该有去除虱子的杀虫剂。”
沈壁松开手,点点头,“你来前,左会长正准备领小瓒去洗药浴。说来,我跟两个小家伙共处一室,也染了一身。”
“沈工,”宋管家适时出声,“药泡好了,老爷让你带小瓒先洗。”
“惠子,”沈壁歉然地冲凤仙笑笑,“要不,等我洗好出来,再聊?”
凤仙刚一犹豫,被谢瑶在洗手间泼了一身水的凤头鹦鹉冲了出来,地一头扎在她怀里,哭嚎道:“呜……‘大将军’那么丑,我没歉,它泼我,不让一起……洗。”
水渍于她衣服上蔓延,很快胸前便一片濡湿,樱粉的绸子布料,勾略出她胸前的轮廓。
沈壁和宋管家忙身子一侧,避开了目光。
凤仙只觉难堪极了,双颊一阵滚烫,“那……那个沈大哥,梅梅被我养得娇气,我得赶紧把它身上的羽毛擦干,不然容易生病。失陪了,改天见。”
“小家伙要紧,”沈壁温和道,“改天见。”
目送凤仙抱着凤头鹦鹉匆匆离,沈瓒疑惑道:“既然是急着帮鹦鹉把身上的羽毛擦干,咋不直接跟左爷爷借条毛巾?这么抱着被风吹上一路,那鹦鹉不生病都难。”
怕自家老爸对方才的女人心生好感,给他找个后妈,沈瓒故作感叹地摇了摇头,“惠子阿姨真笨!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概论上来说,脑袋笨的人,生下的后代也不会多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