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待楚奇落了座,林作栋立马假咳了一声,打算就此接过话语权。
只是,楚奇却并没遂了他的意,抢先发炮了。
“……”
这话题实在是太过沉重了些,根本没人愿意接,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
“楚奇同志,基建这一块,现在是你在负责,交通问题就由你来统筹安排好了。”
见众副职们全都是一派神游天外的样子,林作栋顿时头大了——有钱的话,谁会不想修路呢,这不是没钱吗?
更要命的是西海乡在县里完全不受待见,每年打上去的修路报告,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连个泡都没冒。
说出来,丢脸啊。
没辙之下,他也只能耍无赖了。
“乡长放心,我会尽力的,接下来,我要谈的第二点是工作作风问题。”
“现如今,我西海乡的干群关系出现了大倒退,根本原因就在于的吃拿卡带要现象比比皆是。”
“更有甚者,视百姓如仇雠,肆意谩骂侮辱,影响极其恶劣,若不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后果不堪设想。”
在礼貌地点头致意了一下后,楚奇的脸色陡然就肃杀了起来。
哟呵,上大瓜了啊。
一众副职们都是老宦海了,又哪会不知楚奇已经吹响了反攻的号角,眼神当即都闪烁了起来。
“楚奇同志,这是在开会,没有根据的话,请不要随便出口。”
林作栋的脸色瞬间就黑得有如锅底一般。
“乡长、各位同事,我这里有些数据,还请大家耐心听上一听。”
“上阳村,前年的招待费用是六百一十三元五角七分,去年的招待费用是九百一十二元七角,今年,截止到十月底,招待费用是一千一百一十九元。”
“小李庄前年……”
随着数据不断报出,一众副职们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要知道西海乡可是全县最贫穷的所在,普通农民家庭一年忙下来,也就差不多勉强够基本的吃穿而已,能结余百把元,都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年成了。
都已穷成这样了,还得掏钱招待下乡的干部们,叫人情何以堪。
“以上数据全都有账本可查,真实性不容置疑,这说明了什么呢?咱们的乡干部手伸得太长了,这是在从百姓的碗里抢饭吃,可耻!”
“我提议,乡党委、乡政府尽快出台相关规定,务必在最短时间里扭转这等不正之风。”
新官上任,头一炮必须打响,否则无以立威。
这一点,楚奇自是心中有数。
本来么,他的打算是从修路着手,以政绩树立自身的形象。
但现在,他改主意了——林作栋既是咄咄逼人地拿所谓的工作作风来说事,那就只能坚决反击,彻底打掉对方的嚣张气焰。
“……”
林作栋的脸火辣辣地疼着,很想愤怒地咆哮楚奇一番。
但,在详实的数据面前,他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只能眉头紧锁地假作深思状。
“楚奇同志,俗话说得好,正人先正己,你是不是也该检讨一下自身呢?”
眼瞅着林作栋又一次被楚奇给憋得说不出话来,郑成龙可就稳不住神了,悍然发起了反击。
这话一出,众人地目光立马齐刷刷地全都聚焦在了楚奇的身上。
“批评与自我批评,是我党的光荣传统,这确实应该发扬光大,郑成龙同志,欢迎你对我展开批评。”
楚奇笑了,笑得格外的轻松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