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子,恭敬地伏下身子,喊道:“君。”
男人坐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在写什么?”
“是给友人的信。”她回道。
男人拿起信纸,轻轻念诵上面的俳句。
“树叶翻飞,就像蝴蝶一样,写得真好啊。”
他轻抚她的头,“是你写得吗?”
她在他怀里,尽管有万分颤抖的本能害怕,但另一种身体本能在教导她要尊敬主人,要像一只宠物一样尊敬它的主人,要服从,要满足,要谦卑,要失去自我意志与思考,要像一个人型的机器,要爱。
这一切都是驯服,泯灭掉个人意志的驯服。
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不懂得什么是生气,什么是反抗,什么是意志。
两种本能是如此的矛盾,如此的强烈,以致于苏茶看到她的精神空间在颤抖,仿佛在替她颤抖。
而现实场景中,她依偎在他怀里,一副光风霁月,岁月静好的样子。
“以前读过一些,却是不知道是以前读的,还是自己想的了。”她柔和的说道。
他轻抚她的秀发,看向庭院,“既然是写给友人的信,那就寄给友人吧。”
“谢谢主人。”她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欣喜,不逾越。
猫猫头适时地从桌面上冒了出来,关切道:
“已经确认了吧?要不还是出去吧。”
苏茶目不转睛,“再看一会儿。”
他搂着她,沉默良久,感受时间的静静流淌,感受庭院里,一缕风吹过树叶,发出轻微的响动。
“你也想成为蝴蝶,在天空自由地飞翔吧。”他轻描淡写,仿佛同人交流文学。
她吓坏了,连忙跪下,不,她现在跪不了了,直接趴伏在地上,言辞恳切,如杜鹃啼血。
“主人,惠美岂敢有这样的想法,惠美哪里也不去,一心只想侍奉主人。”
她说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她正想着要不要多说几句,身体就被慢慢地扶了起来。
男人的脸庞在她面前浮现,“是不喜欢蝴蝶吗?”
“蝴蝶……”她不知如何回应,“蝴蝶很美丽,说起来,还没怎么见过呢。”
“有机会,会让你见到的。”男人重新把她搂紧怀里,但又是那种克制的搂抱。
他看着她,苍老的脸庞浮现出欣赏的意味,如同凝固的眼珠轻微转动,旋即,他发出了一声赞叹:
“你的眼睛,真美啊。”
她开始颤抖,整个精神空间也在颤抖。
因为不久前,她为他独舞后,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可是,她又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因为,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个人意志只能决定自己今天住在那里,今天吃什么,会不会被惩罚,明天会不会像一件垃圾一样被扔出去。
至于其他的,包括肉丨体,皆不由她支配。
驯服,一切都是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