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民女努力回想有关‘先生’的一切。想起他在能下床走动后,经常会在村里转悠,看到力所能及的事都会帮一把。
“但他最喜欢的是村里那棵槐花树。我好几次看到他坐在槐花树下发呆。
“想到这点,我重新回过一趟村子。那时整个村子已经被一把火烧没了,槐花树也毁了大半。
“我上上下下检查了几遍,将树干树枝每一寸都找了全没发现异常,无奈之下只能刨根,终于在土里挖出了一个竹管。”
银柳从怀中掏出竹管,余穗接过来递给刘据。
竹管很小,约莫也就火折子那么大。打开管盖,里面是一块卷着的绢帛,绢帛质地精良,绝非寻常人能有,铺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刘据与霍去病只看一眼,便已心神大震。霍去病立时将绢帛收起。
银柳苦笑:“民女不识字,就算当初跟‘先生’学了几堂课,可‘先生’呆的时间不长,每日就教三个字,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教,同绢帛写的那些鲜有能对上的。
“民女不知这绢帛写了什么,但民女猜这东西一定很重要。不然‘先生’为什么要悄悄把它埋起来。
“民女甚至猜测‘先生’会重伤,以及那些人为了找‘先生’不惜屠村,会不会都和这东西有关。
“兹事体大。民女不敢找人看,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一个‘先生’,我们全村被屠。民女不能再连累别人。这个秘密只能民女守着。
“于是民女带着东西来京,祈求能有机会让真相大白天下,将凶手绳之以法。”
霍去病抬眸:“你入京也有一阵子了,为何没去府衙状告?”
“因为……”银柳偷偷瞄了刘据一眼,声音低了两分,“因为那些人提到翁主。”
霍去病了然。
翁主这个称呼一听就不简单,银柳是怕事情不成,反倒被翁主知道了有她这条漏网之鱼,还手握证据,因此不敢贸然行动。
如今对他们全盘托出,只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从柏山口中得知,因为雷被的状告,陛下惩治过淮南,猜测陛下或许不会袒护,甚至更愿意借此事发难。
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可能还是唯一的机会,她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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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出面,鼓起勇气赌一把。
霍去病看着她,眼中透出几分赞赏。
即便不识字,但还是有几分机敏的。
他看向刘据:“回宫吧。此事需尽快禀明陛下。”
刘据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好。”
侍卫去牵了马车来,众人来了又回,行色匆匆。
车上,大家尽皆沉默,谁都没心思说笑,神色凝重。其中有一个更是心如擂鼓,着急上火。唯独石邑没心没肺。
她没看到绢帛,不知上面写了什么,可也明白单凭银柳所说的事就不能等闲视之,因此对于回程没有异议,却忍不住抱怨。
“原来你出宫真是为了办事啊。”
刘据挑眉:“不然呢?实话实说你还不信。”
石邑撇嘴:“还以为能去升平楼玩呢,最差也能转一转。哎。算了,回宫也好。时辰早,我还能去池苑放绢鸟。”
刘据眼睛一眨:“又放绢鸟?这次是新的还是旧的?我猜不论新旧,肯定不会再是燕子形状。”
他目光转动,视线移到旁边的采芹身上:“这次是不是轮到虎头了。”
这话石邑莫名其妙听不懂,可采芹是能听懂的。燕子代表无事发生,虎头代表大危,速逃。
因而这话一出,采芹便知自己暴露了,神色大变,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刚下意识抬了下眼皮,手腕已被扼住,余穗的匕首架在脖颈,而她亦恍然察觉浑身发软,完全使不上力气。
采芹脸色瞬间惨白。
石邑:!!!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这发展太奇怪了。
石邑完全反应不过来,一脸懵逼,不明所以,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