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日结满霜花的枝头,留下的一缕冷香味道。
她的脸轻轻贴在他的肩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她的话音未落,一阵白光忽而从他的怀中绽开。
那道白光太刺目,琢玉君下意识地略微撇开了脸,避开它的直接冲击。
但当他再把脸转回来的时候,他怀中的齐繁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余下一缕冷香,仿佛还在她逗留过的地方幽幽萦绕。
琢玉君呆呆地放下双手,带着一丝仓皇似的,环顾整个房间。
“繁霜!”他喊道。
可是,没有人再应他。
他的身躯猛然摇晃了一下。
他及时伸出一只手,撑在旁边的高几上,总算没有让自己狼狈至极地跌倒下去。
他撑着高几,慢慢地坐回那张椅子里。腿上的血早就不流了,但伤痕尚未愈合,一阵一阵地,依然疼得钻心。
他茫然地环视着四周,面前渐渐浮起了一层哀切之色。
这时,有脚步声响起。
一步、两步……那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迷茫地抬头,看到的是那位女修。
不过是筑基期,但永远喜欢冲在前头,又美、又狡黠,仿佛充满了某种难以形容的生命力与魅力——
也难怪,她身后那位高洁的佛子,虽然没有跟着她走上来,一双眸子却紧紧锁住她的背影。
他从前从不曾听说过佛子玄舒的身旁还会出现这么一位女修。而且,他麻木的大脑现在好像逐渐记起来了,她是跟别人一道结伴前来的,并非和佛子同路。
但是现在,穷究那些前尘,还有什么意义。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双肘分别在两侧撑在高几上,撑住自己疲惫又负了伤、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现在如同地基不稳、支柱摇动,马上就要坍塌下去的一座七宝楼台那样,随时有崩溃的危机,已经脆弱不堪。
他注视着面前的女修,不知道她走上来是还要做些什么。
他聘请她来是因为繁霜的病。但现在,繁霜已经没了,从世间永远地消失了……
他没能救得了繁霜。同样,这位他许下重赏聘请而来的女修也没有救得了繁霜。
那么,她还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琢玉君的头脑里,迟钝地转过这么几个念头。
但下一刻,他听见这位女修开口了。
“姬城主,”她道,“我有个问题,还望您能为我解惑。”
琢玉君:……?
他不明白事到如今,她还想知道些什么。
事实上,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前尘旧事,也有许多令人难堪之处。
但是,他现在身心疲惫,不愿与她争执,遂道:“……你说吧。”
那位女修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