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咬唇,一字一句说道:“我卖身葬父,是为奴为婢,并不是给你这种人消遣的!”
“你这话我可不明白了,我看你可怜,才好心要买你,怎么到嘴里,我就成了‘这种人’?你说说看,我是哪种人?”
这叶朝君如此不要脸,让沈明珠又气又急,她如今已是孤苦一人,心中愤怒的同时更是深深地无力,只是倔强着咬着唇,不肯在叶朝君的面前示了弱。
叶朝君玩味一笑,伸手在沈明珠脸上一抹:“爷就喜欢你这副忠贞不屈的样子。”
“滚开!”沈明珠伸手一打,喝道:“别碰我!”
“哟哟哟……”叶朝君不气反笑,“等我买了你,我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一旁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叶少爷,在逝者面前,你这样……哎哟!”
不等那人路人说完,叶朝君抬脚便狠踹了过去,怒骂道:“你算哪个葱,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我今天还把话放这了,沈明珠我买定了,你们要是谁敢帮她,就是跟我做对!”
这话一出,纵使再有人不忿,也只能强忍着闭上了嘴,心中叹一句可怜罢了。
叶朝君拍拍手,“咚”的一声,身后的人掷出了一锭银子扔在了草席上。
“五十两,跟我走吧。”
说完,叶朝君伸手就要扯着沈明珠起来。
沈明珠不住地捶打叶朝君铁钳般的手,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你放开我!”
可她一个女子又如何比得上叶朝君的力气,眼看就被拉起来要往轿子里塞,突然,叶朝君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痛,让他下意识松开了手,接着又是两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巴掌啪啪打在了他的脸上。
沈明珠顺势挣脱开来,躲在一旁戒备地看着他。
叶朝君长这么大,不要说巴掌了,便是骂都不曾挨过,他脸色一狠,阴沉沉地问道:“刚才是谁动的手?”
众人都往后退了几步,无一人敢上前应答。
“没人承认是吧,”叶朝君扭了扭胳膊,对着身后的家丁挥了挥手,厉声道:“都给我打!”
家丁得了令,一拥而上,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
没先到眨眼间,一众家丁发出了杀猪似地嚎叫,霎时间飞出了半丈远,痛苦地躺在地上,挣扎不已。
众人见到这等怪异却又痛快的现象,纷纷说道:“一定是沈明珠的爹出来了!”
“对!见自己的女儿被这般欺辱,哪个做爹的能忍!”
众人越说越离奇,其中一人对叶朝君低声说道:“叶少爷,今天日子不好,咱们还是先走吧!”
叶朝君脸色变了又变,看向沈明珠的眼神,似是恨不得生吞了一般,最终,他重重地一挥衣袖,不甘又愤怒地离开了。
而做了这一切的,当然不是沈明珠的爹,而是闻灵玉。
此时人群已经散去,徒留沈明珠独自哀伤,终于,她一把扑倒在草席上,放声大哭了出来。
闻灵玉早已看出沈父的魂魄不在,已然投胎去了,他一声叹息,变出了五两银子,落在了沈明珠的身旁。
沈明珠动作一顿,看着这从天而降的银子,又想到方才种种现象,当即跪地连连磕头:“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闻灵玉哪里能让别人跪他,当即把她托了起来,用她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不是什么仙人,这五两银子,你把你爹葬了吧。”
沈明珠哽咽道:“不管恩公是不是仙人,如今既给了我银子,便是把明珠买下,明珠卖身葬父,说到做到!”
闻灵玉动作一顿,他可没想过要把沈明珠买下,再者,活生生的一个人,能是用买来定夺的吗?
“我帮你不是为了买你,你无需如此。”
闻灵玉言尽于此,转身欲走,又听见沈明珠在身后喊道:“恩公!你不愿买下明珠,明珠自是万分感谢,可明珠承受了如此恩德,能否让明珠见上一面,以做画像日日供奉,否则,明珠实在是于心不安!”
闻灵玉本已不愿再插手此事,他方才出手是因为心中实在不忿,现在又想起了李玄州常对他说的勿管活人之事,对于要不要露面一事,心中不免纠结万分。
可见沈明珠一片赤诚,自己不过生魂而已,以后也是再无相见可能,闻灵玉摇摇头,便略施魂力,在沈明珠面前露出了身形来,也算了却了沈明珠的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