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州脸上毫不意外,淡淡道:“若是我不出现,这人靠着阴阳乾坤镜,也能保住性命,如今我拿了阴阳乾坤镜,于他而言,又怎么会是救他?”
李玄州神色冷然,他竟早已想到傅照笙种种算计,却偏偏面上无任何波动。
见闻灵玉如此不忿,李玄州微微一笑,安抚了闻灵玉起来:“你无需将旁人放在心上,也更无需为他们置气。”
闻灵玉闷闷道:“你当真就一点不在意?”
“你是知我的,旁人于我,一向都是如此。”
说完这句话,在傅照笙连续不断地惨叫声中,李玄州终于出手,只见他拂袖挥过,傅照笙双腿生生地停在了原地,力道之大,几乎踩进了地面之中。
突然的停顿让傅照笙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而此时他的双腿也终于恢复了知觉,傅照笙腿一软,双手撑地,半跪在了地上。
在他眼前,茂密的草丛中有银色的寒光闪过。
李玄州走过来,不甚在意地挑开草丛,露出深藏其中锋利的捕兽夹,淡淡道:“这东西如此尖利,若是一脚踩上去,这脚怕是废了。”
傅照笙说不出是害怕后的惊恐还是被人戳破的心绪,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道长,这……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在这。”
李玄州救傅照笙,自然不是为了听傅照笙虚伪的掩饰,他冷淡地移开视线,抬腿欲走,却见到傅照笙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惊恐无比。
只见傅照笙的眼睛睁得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画面,他不住地蹬着双腿试图躲避自己所看到的东西,然而他腿都吓软了,除了蹭了一身的泥外,再没有任何作用。
“李玄州!”
于此同时响起了闻灵玉一声惊呼,李玄州登时回头,只见一潭死水的池塘突然之间鬼气弥漫,阴气森森,湖面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四周的荒草无火自燃,化为了黑色的灰烬,飘扬地落在空中。
“碰”的一声,池面被重物砸开,水花四溅,岸边上突然出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面孔,这些人或是面容冷漠,或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看向即将被推下池塘的女子。
女子正是祝琼娥。
而在这群人当中,李玄州还看到了傅照笙,以及密室外惊吓而死的小妾。
与其他村名的冷眼旁观不同,傅照笙可谓是容光焕发,怀抱着美丽妩媚的小妾,笑得极为畅快。
这些幻象在一息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李玄州知道,这是祝琼娥的怨气残念,才会具现出她临死之前的情形。
方才所见种种,让李玄州更加确定了要找到祝琼娥遗物的决定。
只见李玄州双指夹住一枚淡蓝色符篆,口中念念有词,闻灵玉眼尖地发现这是当初在清河镇见过的破水符。
果不其然,李玄州掷出符篆,池塘内的水自发地向两旁汇去,形成了两堵水墙,而正中间,则让出了一条路来。
既已破水,剩下的便是要找到祝琼娥的东西。
既是怨灵之物,即便李玄州是个道士,也是不能直接触碰的,闻灵玉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飘然飞去,在池塘露出的地面落下。
闻灵玉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一个较为老旧的香囊,香囊上还有丝丝黑烟附着其上,正是祝琼娥的遗物,否则,她的怨念也不会残留在此。
想到先前看到祝琼娥死前的残念,闻灵玉没来由地叹了口气,他弯下腰刚拾起这枚香囊,只见香囊上的黑烟犹如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在香囊上游走而出。
黑烟几乎是在瞬间化为了浓浓黑云,笼罩在这一方天地,黑云蔽日,不见天日,死寂萧条。
滚滚黑云翻涌不已,一阵狂风刮作,黑云仿佛化成了灵活的黑蛇,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将闻灵玉吞噬进了黑云当中。
在这一瞬间,李玄州快得化作一道白光,飞入了黑云之中。
闻灵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阵巨大的引力将他吸了过去,任闻灵玉努力控制着方向,魂体最终也是不敌这股引力,被吸进了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