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以后,闻灵玉决定第一站去镇上的酒家吃上一顿。
他先是当了十多年生魂,然后又在冰床上躺了那么久,闻灵玉都快忘记食物的味道了!
然而很快闻灵玉便苦起了脸,嘟囔道:“这里真是大变样,我从前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有个客来酒家怎的不见了?”
“我知道在哪,跟我来。”
李玄州牵着闻灵玉,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客来酒家。
刚一进门,原本正在低头拨着算盘的掌柜一瞧见李玄州,连忙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热情地和李玄州打写招呼。
“李道长!好久不见了李道长!”
在看见一旁有些好奇的闻灵玉时,掌柜的声音一顿,马上越发热络道:“旁边这位可是李道长的朋友?那我可不能怠慢了,李道长里面请,今天这顿我请!”
李玄州仍然冷淡地点点头,掌柜的浑然不在意,反而还亲自去后厨交待好好招呼李玄州。
闻灵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等两人走进雅间后,闻灵玉一脸稀奇地问道:“李玄州,你干了什么,竟然人家对你如此感恩戴德?”
李玄州淡淡道:“只是做了几场法事罢了。”
一旁斟茶的小厮道:“客官不知道吧,李道长道行深厚,将镇子上的邪灵妖祟都赶了出去,可是我们镇子上的大恩人,就叫镇长的女儿也是李道长做了法事之后才好起来的!”
闻灵玉亮晶晶地看着小厮,满脸期盼:“还有呢!”
也不知怎么的,闻灵玉这一问,似是把小厮吓了一跳,茶水都洒了些出来。
小厮手忙脚乱地收拾,一边低着头不敢看,却又总忍不住想再瞧闻灵玉一眼。
结果刚一抬眼,就对上了李玄州冷冰冰的视线,小厮动作一顿,一顿收拾后,连忙弯着身子退了出去。
闻灵玉嘟囔道:“你把他吓跑做什么!我还想再听听关于你的事呢!”
“我就在这里,你问我便是,何必问他人?”
闻灵玉:“我问你,你不就是以做了几场法事打发了我吗,我才不信你。”
李玄州一手搭在桌子上,重新跟闻灵玉沏了杯茶:“你还想知道什么?”
闻灵玉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张嘴正要发问,突然声音卡住了一样,竟不知该问些什么。
李玄州轻声问道:“怎么了?”
闻灵玉摩挲着茶杯,低低问道:“你不是一向不管凡人之事吗?”
闻灵玉记得很清楚,李玄州从前是怎样行事为人,可为什么如今愿意背上凡人的感恩,牵扯上这些最嫌麻烦的因果缘分?
李玄州避开闻灵玉的视线,淡淡道:“没有原因,想这样做,我便做了。”
闻灵玉不高兴了:“你看,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敷衍我。”
“不是敷衍你。”
见闻灵玉转过身子,李玄州又换了位置,和闻灵玉面对面坐着:“我以为,你知道原因。”
“我知道?”闻灵玉指指自己:“难道还和我有关?”
李玄州道:“我想如果遇到那些事的人是你,你一定会帮他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所以只能做一些你会做的事,以慰相思。”
“如此,你明白了吗?”
还没给闻灵玉想明白的机会,小厮已经端着热腾腾的菜推门而入,一阵碗筷相碰的声音后,两人的面前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
李玄州把筷子给闻灵玉递过去:“吃吧。”
闻灵玉本以为这顿饭会大饱口福,但等他吃完之后,连方才尝过的味道都忘记了,满脑子只有“以慰相思”四个字。
可,相思何解?
闻灵玉可不忍心李玄州一直这般相思下去,虽说如今两人已说好要去天涯海角,可闻灵玉总觉得,李玄州对自己还是克制而隐忍的,那些越来越烈的相思,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苏醒而有半分缓解。
比如现在,明明杯子都空了,李玄州还是在那低头饮茶,看也不看闻灵玉一眼。
这种刻意的躲闪,实在是欲盖弥彰。
闻灵玉一伸手,把杯子夺了过来:“酒足饭饱,我困了。”
然后闻灵玉再说:“此处既然是个酒家,那我们便再此住上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