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脸色稍缓,接过散发着热气的汤药,在一点一点喝下的过程中,用理智压下了充斥脑海的极端想法。
褚承易进殿后只行了一礼,就始终保持着沉默。
长公主没来,废太子暂时还被软禁于东宫,洪熙帝最忌讳的仍旧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这种时刻,不管褚承易说什么,听在洪熙帝耳朵里,都会犹如雷鸣。
反正有穆歆新在,褚承易可以光明正大地偷一次懒。
然而太子殿下决定好整以暇地欣赏穆歆新掌控全局,却苦了其他人。
张太医拖着年迈的身体东奔西跑,还要牢记各种与事实相悖的说辞,着实承受了太多。
最让他受煎熬的一点,就是洪熙帝的身体状况。
这次被袁德胜偷偷下的涅槃水,对洪熙帝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想要恢复如初,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问张太医何时能痊愈的,不是痴人,而是天子。
这就让洪熙帝真实的病情,很难说出口。
在张太医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修饰说辞,穆歆新已经刷刷刷开了一张方子,言之凿凿地告知洪熙帝,此方每日服用三次,可缓解毒性。
至于要如何完全拔除,还需要跟老药王探讨。
洪熙帝信了,张太医慌了。
穆歆新与张太医一起前往太医院抓药时,很坦诚地告诉他,涅槃水的毒,无药可解。
不是穆歆新不愿为洪熙帝尽心,而是人力终有限,哪怕木系异能,也一样。
摆在张太医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说实话,被暴怒的洪熙帝摘了脑袋;要么说善意的谎言,皆大欢喜。
这等于是没得选。
张太医任太医数十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何惧哉!
为了让洪熙帝不用担惊受怕,讳疾忌医,最终不治而亡,影响大周的国运。
这欺君之罪,他张温茂担下了!
洪熙帝未来得知真相后,到底会怎么想暂且不论,现在的确感觉好了很多。
“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朕放心不下母后,要亲自为她伺疾。”洪熙帝脸上不见喜怒,扫视了神色各异的众人。
最后,洪熙帝的视线落在了褚承易身上:“接下来一个月的大朝会,就由太子代为主持。”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