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住,过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觉得你留下就是帮他?何梦齐难道不会因此而发现他跟你的关系?”
“我只是守在暗处,若是他平安了最好,若是何梦齐察觉了什么……”她说到一半,忽然停止不言。奚秋弦涩然道:“若是他要向鬼虚影出手,你会出来以自己换他平安?”
银笙望着他,眼里雾蒙蒙的,不说话。
他喟然长叹,闭了闭双目,道:“我留下,与你一起。”
银笙还未及开口,天淑已紧攥双拳,跪倒在他面前,“少爷,你再一意孤行,只会拖累了大家!”
“所以我叫你们先走。”奚秋弦沉声道。
“你是神狱的公子,你不走,我们谁会离开?!”天淑抬头,盯着他,眼神明厉如针。
银笙怔怔地站着,夜风卷过,先前因厮杀而散乱的长发徐徐舞动,掠过眼前,令她眼睛一片模糊。她吃力地转过身,推开房门,道:“阿弦,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奚秋弦跟着她走进了房间,屋中仍是漆黑一片,鬼虚影已昏睡过去。银笙反手将门关上,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什么?”他怔了一下。
银笙掠过颊边长发,望着他朦胧的侧影,“我说过,我与你本就不是同路人。”
犹如一记重拳打在心间,奚秋弦很想笑一笑,可口中却觉得很是苦涩。他勉强镇静了自己,道:“你是要用这种话来断绝我留下的念头?银笙,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哥哥没有来之前,我就这样对你说了。”银笙执著道,“只是现在我更觉得我们不能再待在一起。我要陪着他,而你有你的下属,我既不能丢下哥哥不管,你也不能因为我而让神狱的人冒险。”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急躁。
“你走,这次,我不会生气了。”她平静道。
“我走不了!”他极力压低了声音,但其间却有说不出的抑郁与愤懑。
银笙转过身背对着他,“如果我们只是才认识几天的时候,你也会这样?”
“可我们现在是只认识几天吗?”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她却硬声道,“你不觉得我们自从在一起之后,几乎就没有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吗?你原本不是这样,我也不是!现在你还要不顾一切留下来,我觉得我承受不起……”
“是因为我要找剑谱的缘故吗?”奚秋弦怔了怔,忽而步履艰难地走到窗边,自包裹中翻出那本书册,塞到她手中,故作高兴地道,“阿笙,你看,我凭着记忆画出了好多剑招,就跟在古墓里见到的一模一样!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教你练剑!真正的巫山剑法!”
银笙的手无力地垂下,并没有握住书册,任由其坠落在地。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我并不想要练什么巫山剑法。”她恹恹说着,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到一丝欣喜。
奚秋弦望着落在脚边的书册,哑声道:“那你想要什么?”
银笙侧过脸,望着窗纸上斑驳的树影,“我只想过回自己的生活,哪怕是去深山里,安安静静的……你也应该回到巫山,做你的神狱公子,不要再跟我一起餐风露宿,你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他呆了半晌,忽然笑了笑,“阿笙,你说的是真话吗?”
“我从来都骗不过你的。”她低声说着,走到了他身边,从地上捡起了剑谱,又拉过他的手,“拿好了,这是你的剑谱。”
“你知道我自己要这个根本没用!”奚秋弦忽然一把抓住剑谱,将之狠狠砸在地上。银笙默默望着他的眼睛,并没有再去替他捡拾书册。“阿弦,我不会一直像侍女一样替你收拾一切的。”她说罢,走向床前。
“阿笙!”奚秋弦跨上一步,紧紧攥住她的手。但就在指掌接触的那一刹那,一股激流自银笙掌心倏然涌来。他顿觉手臂发麻,继而全身血脉发胀,先前稍稍回归原位的真气陡然又起波澜。
他强忍着痛楚不肯放手,银笙似是知道他会这样做,趁势翻转手腕,扣住其脉门。
一道闪电般的刺痛划过腕间,他的呼吸几乎为之停滞,身形只一晃,便再也站立不住。银笙疾步上前扶着他的腰间,他却已经跌坐在地,头脑一片混沌。
银笙见状,从床上背起鬼虚影,飞快地奔出了房间。天淑见她这样出来,不禁一震,随即道:“少爷呢?!”
“在房内,扶他坐好,过后他自然会醒。”她匆匆说着,“带他回巫山,以后别再来找我。”
天淑与天淼皆是茫然,银笙说罢,强提真气背着鬼虚影跃上院墙,在墙头又回望那黑沉沉的房间一眼,随即没入夜色之中。
☆、第六十一章烈焰焚身情难禁
奚秋弦清醒过来的时候天淑天淼都在身边,屋中也点亮了烛火,但却没有了银笙的身影。“她去了哪里?!”他略微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大概。
“不知道。”天淑蹙眉看着他,“还有,她带着鬼虚影走的时候,说是叫你再也别去找她了。”
奚秋弦紧紧抿着唇,过了许久才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天淑无奈道:“少爷,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你难道还要穷追不舍?眼下这情形,你就算跟在她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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