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鲤生连滚带爬跑回了卧室,听到外面伏黑惠指责他父亲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男人懒洋洋说,我还没开始坏呢臭小鬼,你要睡觉了?那我把沙发让给你。
伏黑惠蹬蹬蹬一路跑回了侧卧,行云流水般反锁上了门。
那个时候,鲤生觉得自己有点失算了,他好像找了一个对于「泉鲤生」而言刺激性最大的学习对象。
这具身体自然地设立了警钟,任何带有侵略性又超过承受范围的东西都会拉响警报。警报就是身体对心理的暗示和反抗,在不断提醒他,「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
可是BBS上那个贴主说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
脸红心跳不是假的。
激素会影响到心理。
这是不是代表,只要自己不再落荒而逃,接受这一点,那么迟早有一天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呢?
泉鲤生陷入了沉思。
***
伏黑甚尔罕见地很早就往住处走。
他刚从中介人孔时雨那边交接了委托。
委托并不难,帮有钱人杀掉妻子的情夫而已,只是距离有些远,来回路程占了大部分时间。
他还很贴心地在卧室外等他们完事之后再动手,这次很干脆,用之前顺来的枪一击毙命,漂亮女人赤着身体惊恐的叫声只持续了一瞬,然后就被吓晕了过去。
两具交叠的泛红身体一死一晕,看起来也带着些别样的情|色意味。房间内外气味的差距明显得无法忽视,他又恰好是嗅觉非常好的一类。
真能干啊那个情夫。甚尔漫不经心想着,所以也不能怪妻子出轨吧。
拿着钱之后,甚尔转身就去了赌马场,只不过运气不太行,刚到手的委托金全部投进去连水花都没看到。
这个月的「工资」在伏黑惠的学费上投了大半,剩下的也被挥霍一空,赌马场又不支持信用卡支付,甚尔今天的娱乐活动也只能画上休止符。
伏黑惠还没放学回来,门边有泉鲤生的鞋,客厅和两个卧室都没开灯,四处都没看见人。
不过甚尔也并不在乎泉鲤生跑去了哪里,如果他想,在这个房子里所有的风吹草动都能很清晰地被五感掌控,但没必要。
泉鲤生在做什么和他没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甚尔去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打算洗个澡。
打开浴室的门,带着沐浴露味道的冷气溢了出来。浴缸的水是满的,有人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泉鲤生?”他打开灯。
没有回应,躺在浴缸里的那个人仰着头靠在边上,眼睛闭着,手紧紧地攥着浴缸壁,似乎在抖。
甚尔把换洗的衣物丢到一边,在浴缸边上蹲下,手指探进水里——水温很低,完全是凉的。
这点动静惊动了浴缸里的人,他想要坐起来,却因为陶瓷打滑而跌了回去,整个人都浸入了凉水里,冷水溅了伏黑甚尔一身。
反常的是,泉鲤生摔进去之后就没有动作了,那双手还扣着浴缸边,指骨发白,但完全没有挣扎起来的意思。
——这样会淹死吧。
甚尔大发慈悲伸手探进水里,提着泉鲤生的手臂把人拎了起来。
他这才注意到对方浑身都紧绷着,不是肌肉的蓄势待发,也不是被冷水泡过之后的僵直,更像受到惊吓之后身体失去了反应。
甚尔突然想起了自己处理委托时的那两个人,明明在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半点感想,现在却回忆起来了。并且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平时的泉鲤生。
他是很容易泛红的体质。
不仅仅是害羞,偶尔颠倒的作息导致第二天仓皇地跑去学校的时候,或者和惠玩闹笑开,又或者是在泡完澡之后。
白皙的皮肤会由内而外透出一股红,本人明显是知情的,并且会为此遮掩,拿衣服盖住,捂住脸,干脆的缩成一团藏起来。
而现在的他泡在冷水里,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惨白、无力、毫无生机。
果然还是红一点比较合适吧,甚尔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