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是中国的光亮,毕竟俄国现在已经践行成功了。马克思主义的许多主张也都和中国的国情契合。
暴力革命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唯一形式!中国必须在思想革命的基础上实践暴力革命!
林诗然将曾经林佩姿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收拾了一些,拿去典当了,她的家教课要下月才能恢复正常,除了必要的费用,她没有余钱。
梅香的事情一直萦绕在林诗然的心头,生命需要交代。她找到了梅姨,将典当得来的钱拿出一小部分给了梅姨。梅姨将自己所知都告诉了林诗然。虽然不够全面,但是梅香的死和三姨太同苏宁城有着重大的关系。苏家是什么样,林诗然很清楚,情况已然七七八八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
虽然只是推断,却是最好的解释,梅香是自杀,也毫无证据可言。
梅姨虽然不知道林诗然为什么对梅香感兴趣,但是她今日能这么痛快的将此事告诉林诗然,除了林诗然给她的报酬以外,最重要的是林佩姿已经病入膏肓了。她不敢告诉林诗然,她怕林诗然诘责于她。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一步算一步。更何况,现在苏家也在封锁消息,尽量地不让人知道苏家大太太病危的消息,不然那些小报媒体没完没了,而且如果让人扒出来,苏家大太太有长期抽大烟的习惯,那苏家的名声又会有一次败落的风险。
林诗然下午去了一趟从梅姨口中得知的梅香的家。梅香的家就住在北京郊外的村子里。她是因为知道梅香的死亡原因被官方已经扭曲得不像样了,而且凭借着苏家的实力和政府的腐败,是不可能给一个毫无来头的小丫头正名的,所以她只是想把她知道的告诉给梅香的家人,给予他们一丝慰籍。
不曾想梅香的家人于前几日就搬离了村子,听说是得了一大笔钱,要搬去南方,名义上是说不想留在这个失去女儿的伤心地,实际上。。。
林诗然不敢再想下去,她是不想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势利肮脏,但是她又不得不这么想。
如果真的是因为不想留在失去女儿的伤心地,至少会带走女儿有关的物什,可是没有,听说梅香下葬那日,她的家人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处理掉了,本来家里就穷,专属于她的又有多少件物什呢?
这不是伤心欲绝,分明是遗忘。
林诗然去了梅香埋葬的小山丘,那个女孩就静静地躺在坟包里,连块墓碑都没有,只插了根小木牌。若是再过些年,这里再埋上一两个,顿然就找不到这个小姑娘的身影了。
林诗然是唯物主义者,人死如灯灭,了无痕迹。然而今日,她却觉得梅香一定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是这个世界人们的理想国。
她深深叹了口气,看着满天布满的乌云,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
她回望整个山丘,想起了秋瑾先生的一句话:
芸芸众生,熟不爱生?爱生之极,进而爱群。
林诗然从未想过,林佩姿会再次抛弃她。这一次,她用生命使出浑身力气永远地抛弃了她。
那日,林诗然在收拾停当后,正准备前往红楼图书馆参加今年第一场读书会。自从舅舅游历归来之后,一连好几日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马克思主义。这次读书会的主题是俄国十月革命,林诗然盼望这个主题盼望了好久,之前就因为琴室的事件再加上材料不齐备而搁置了。
“然小姐!然小姐!”
急切地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林诗然听出了这是梅姨的声音,她下意识地看了下赵纫兰,自家舅妈正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看来根本就无法顾及外面的敲门声。
林诗然开了门,警惕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她的心中有不祥地预感,上次梅姨登门还是因为苏宁城要责罚林佩姿。
“然小姐,大太太快,快不行了。。。”梅姨的声音很局促,神色却很复杂,些许愧疚,些许心虚。
林诗然听到这句话如晴空霹雳。她一把揪住梅姨衣领处,曾经灵动可爱的大眼睛里如今全部是狠厉:“你说什么!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吗!什么叫做快不行了!”
“然然,发生什么了吗?”
赵纫兰隐隐觉得外面的氛围有些不对,只是锅里还煮着东西,走不开。
这句话似乎唤回了林诗然丢丢理智,她松开了手,别过头,将语气尽量缓和下来:“舅妈,没事。我出去了!”
“好,路上慢点啊!”
赵纫兰知道林诗然今早要去参加读书会,于是,没有想太多。
林诗然回转头,梅姨压低声音说道:“大太太要见您!”
林诗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她将责怪先放在了一边,按捺住性子,跟着梅姨先到了苏家。
整个苏家上下充满着沉重和死亡的气息,比那日她受家法之时感受到的氛围还要沉闷。这里像是幻化成天堂的无边地狱,里面的人流着泪也要笑得如花般灿烂使得外面的人拼了命的想进来。
林诗然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林佩姿了,最重要的是林佩姿不见她。
现在的林佩姿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闭着双眼,除开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的痕迹,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她长得不算漂亮,却也是眉清目秀。她的脸色苍白,双颊凹陷,整个身子只剩下皮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