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莹不解:“讨论了又如何,像你们这般讨论了裴玄寂,莫不是他就会择你们其中一人为妻?”
这话虽是说得不客气,但也倒是事实。
大家也没羞恼,甚有人轻笑解释道:“公主,食色性也,大家自是都对美好的人或物会心生喜爱之情,裴大人不过是大家心中仰望的一弯月,大家喜欢他自是正常不过的,但也未曾奢望自己还能攀上高处摘得他。”
旁边的女子点点头附和道:“瑶台之上的人,自不是我们奢望的,但闺中闲闷时,也总归是想找人陪伴解闷的,择一看得顺眼的男子相处,平乏的日子不知要有趣多少呢。”
温莹一愣,顿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人说的话是何意。
找个男子解闷,如今当真是民风开放了,这些未婚姑娘们还真是大胆。
有人瞧见温莹这般惊愣的模样,不禁道:“公主您想哪去了,我们说的可不是那些见不得人之事,不过是寻一蓝颜知己,谈天说地,饮酒奏曲罢了。”
周围顿时有暧昧的笑声传出,引得温莹脸上不禁发热。
她的确是有些想歪了去,但即使是谈天说地饮酒奏曲,她也仍是不屑:“本宫是什么身份,可不是什么粗鄙之辈都能入得了本宫的眼,本宫对此也毫无兴趣。”
话说到后头,温莹又生出几分心虚来。
比起这些女子所说的事,她似乎还经历过更为隐秘不可告人的亲密。
那些被裴玄寂揽入怀中扣着后颈深吻的感觉似是又蹿上了脑海,遍布上感官,心底真实的反应让那句“毫无兴趣”变得越发没了底气。
虞晚乔闻言接话道:“公主自是尊贵无比,寻常男子也不配入你眼,但公主以往或许是未曾注意过别的男子,若公主有瞧得顺眼的,收入府中,即使只是看着自也是赏心悦目的,若有合公主心意的,公主愿有位蓝颜知己,平日有烦恼无趣时,便能有人分忧解难了,公主这般身份尊容,喜得怎样的男子,都自是有人前赴后继的。”
这话话题在三言两语后逐渐转移了去。
女子们又嬉笑着谈论起了别的事,偶尔扯上几名路过的王公贵族,便小声窃窃私语起来,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温莹对今日的话题嗤之以鼻,却又不可抑制地生出些许好奇来。
即使她表面云淡风轻,但又怎可能丝毫不受裴玄寂的影响。
有过烦闷也有过阴郁,短时间内似乎并不能冲散这股萦绕心头的低郁,甚至还会因着接连听闻到和他有关之事,再次在心头激起波荡。
但若要让她去寻一个别的男子谈天说地,饮酒奏曲,她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温莹眼神空洞地沉入了自己的思绪,甚至没再去注意身边的其余动静了。
有一片嘈杂声响过。
不远处,裴玄寂一身宝蓝色衣袍身姿笔挺朝宴席里走来。
他今日的装扮有些不同平常,像是刻意捯饬过似的。
一头乌发高束起露出凌厉的五官,刀削斧凿般的脸庞像是一件精美的雕刻品。
眉眼间,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似的,褪去了冷色,多了几分接近人间烟火气的温度。
一直在议论着今日宴席裴玄寂是否会出场的女子们,一见那道吸人眼球的视线,顿时就爆出一阵不小的惊呼声。
她们知晓裴玄寂向来也不会多留意女眷席这边半眼,看他的目光便向来都肆无忌惮。
却没曾想,下一瞬,裴玄寂忽的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有人倒吸一口气,有人已是压低声看了过来:“裴大人朝这边看来了,他在看谁呀,莫不是在看我?”
“要不要脸,看谁也不会是看到你这儿来了。”
“可这方向,裴大人盯着就没移开过,莫不是当真在瞧咱们堆里哪一个吧。”
裴玄寂的视线平静淡漠,就好像只是照例在人来人往的宴席上扫视出席的人群。
可他出现在这个宴席上,本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还打扮得这般惹眼。
他目的性极强地寻找自己今日如此装扮出席的缘由。
在视线捕捉到和自己席位斜对面后的那道身影后,他面色有一瞬不自然的紧绷。
而后视线迅速移开,就像是从未看过去一般。
她就坐在他斜对面,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抬眼便可瞧见他所在的坐席。
薛知凝的提议很是荒唐,也是裴玄寂原本从未想过的方向。
即使略有抗拒,但此刻仍是一身衣装笔挺地出现在了这里,微绷着面色,心念着一道可能会向他投来的视线。
袖口内,有一张他来此前认真准备好的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