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当地警方报道,女孩成功被救出并及时就医、所幸没有受伤,而帮助女孩逃脱的17岁青年于当天失踪,和家属确认身份后,搜救行动立刻开展,至今并未找到青年,目前正紧急扩大搜索范围”
高档律所的招待室里,苗荼双手捧着热茶,愣愣看着电视上循环播放的新闻报道。
她是今天上午飞来上海的。
第一次坐飞机有诸多不适应,哪怕昨日一整天没吃饭,座位上打开饭盒还是感到强烈的恶心,在洗手间里吐的天昏地暗。
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自己,苗荼忽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架飞机上。
哦,她想起来了。
()因为所有人都说,徐砚白已经死了。()
更准确来说,是被离岸流卷走、且失踪已经超过48小时,于是徐砚白的律师打来电话,请苗家四口紧急去一趟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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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苗荼下飞机、双脚踏上她梦寐已久的土地,“徐砚白”这三个字就想流行传染病一样,无孔不入地出现在地铁、公交车、室内建筑的电视新闻里,出现在街边书摊的报纸与杂志上,出现在每个低头看快讯消息的人们手机里。
哪里都是徐砚白。
却哪里都找不到徐砚白。
思绪飘远时,苗荼感到有人轻拍她肩膀。
她抬头望着洗手间刚回来的陈亦扬,眼眶通红显然哭过一场:“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
苗荼摇摇头,她从来不是会哭的孩子。
小时候摔倒受伤不哭、耳朵聋了只有她没掉过眼泪,被人欺负聋哑也从没哭闹过一次。
她盯着对面那间咨询室——半小时前,身穿职业西装的陈律师请她的父母进去,到现在也没出来。
相比于陈亦扬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苗荼就显得无比镇定。
其实她并不擅长等待,只是11号生日那天,她从天不亮在院子门外等,一直到夕阳落下银月高升,都没有等到徐砚白回来。
于是,她第二天又搬来小板凳坐在门口,穿着昨天那件白色长裙,手里抓着未送出的情书,循规蹈矩地再次坐到天黑灯灭。
直到今天早上,苗荼收到消息后赶来上海,也还是穿着那件徐砚白送她的白裙子、情书放在口袋里,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等而已。
只是她已经不太确定,自己究竟在等什么了。
夫妻俩过了很久才出来,陈兰萍双眼红肿,见到两个孩子齐刷刷起身又是泪流满面,就连苗肃人到中年,也不忍地别过头去,嘴角紧绷。
高级律所处处可见财大气粗,随便一间咨询室都是面朝大海,站在窗边就能俯瞰整座繁华上海城。
苗荼在陈律师安排的位置坐下,接过他递来的文件,看着男人两瓣嘴唇开开合合:“依照徐砚白先生生前立下的遗嘱,有部分财产将在他离世后,分属于苗荼小姐和陈亦扬先生;虽然事发突然,徐砚白先生出事前并未年满18岁,但拥有相当可观的劳动收入为主要来源,也可视作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因此遗嘱生效。1”
从业二十余年,陈律师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叹气:“这次面谈,是想让几位有所心理准备——按照徐先生之前所要求的,律所今天才将正式的遗嘱内容发送给他的父母,目前对方还没有回应,后续就财产分配问题,可能还要进行多次协商。”
对面律师之后又说了许多,苗荼听的迷迷糊糊、到后面索性大脑放空,只是在男人停下来拿水杯时,伸手拽了拽他衣袖。
她翻过没看一眼的资料,提笔颤巍巍在纸上写字。
然后举起来给律师看,干净澄澈的眼睛里一眨不咋地看着男人:
【新闻上说的
()是“失踪”,也就就是说,还有生还的机会对吧?】()
【能不能再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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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扬扭头落泪,连律师看完也陷入沉默,良久深呼吸,艰难道:“很抱歉,有关遗嘱内容和告知日期,是徐砚白先生很早以前就定下来的,和他是否出事没有关系。”
苗荼眨眨眼睛,举起的手慢慢垂下来。
她不再发表意见,扭头望向窗外一望无际的碧海青天,只有胸膛深深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