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岐又说:“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就不怕给自己惹祸上身?”
“还不是你们不够厉害?”宁姝说,“你要是个皇帝,我一定吞药当个哑巴。”
谢岐愣了愣,弯起狭长眼眸,旋即笑出声,他轻巧地从窗台跃下,抚平官服,走到宁姝面前。
谢家人都高,宁姝有点后悔刚刚为省力坐下,如今她坐着,谢二本就高挑,给她带来些许的压迫感。
可是突然站起来,又没有必要。
谢岐卷起手中那卷《尚书》,手搁在胸前,微微倾身。
他是谢家三兄弟中唯一一个会用香的,身上一股淡雅的白梅香气,在这融融春日里,显得些微突兀,好闻不应景。
宁姝想,正如他这人,好看不讨喜。
谢岐伸出手,用书卷点了下宁姝的脸颊:“俐齿伶牙。”
偏过头,避开那卷书,宁姝想趁机站起来,却没料到,谢岐忽然俯身,用手按住她身后的桌子,如果宁姝要站起来,势必得直接撞到他怀里。
她不得不坐下。
她微微抬头,目光笔直地盯着谢岐。
而谢岐眼中蓦然翻腾的东西,宁姝并不陌生。
他倾首,靠得更近些,宁姝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拂在她的脸颊上,他是盯准猎物的野兽,制造一个囚笼,想要好好品尝猎物的滋味。
周围弥漫开的,是白梅冷香,空气却逐渐发烫。
他喉头微动,低语道:“我也觉得,女德这东西,没有存在的必要。”
宁姝手指轻轻攥了下。
她眼睫垂了垂,低声笑:“但我觉得,男德有存在的必要。”
谢岐:“……”
宁姝又说:“镇北侯府乃世家大族,规矩自是极好的,二爷你说,是也不是?”
说这些时,她目中淡然平静如一湾大湖,清澈明晰,镇定自若。
有那么一瞬,谢岐很想知道,搅乱这湾湖水后,让她沉沦,让她迷醉,能看到怎么样的光景。
直到回到盈月院书房,谢岐。
谢岐从袖子里,拿出那块鱼形玉佩,拇指摩挲了一下。
不多时,院子外传来说话声,踏雪进门说三爷来了,谢岐把玉佩丢回袖子里,便看三弟风风火火闯进屋子里。
“二哥!”谢峦唤了声,“那个温宁姝怎么样?我听说她流了很多血?破相没?”
看起来,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宁姝倒霉的消息,然而,却没掩住眼底那一抹细微的挣扎。
这让他在最后,补了一句:“是不是很疼?”
谢岐所经风月无数,自然懂谢峦那点小心思,他不答,反而问:“谢峦,你不喜欢温宁姝,是不是怕她成为大哥房中人?”
谢峦怔了怔,脸色微红,回:“哼,大哥才看不上她呢!”
谢岐忽的笑了笑,说:“要不,我把人娶了,就不用担心大哥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