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风水轮流转,就是这么有意思。
尉迟序试图撑手臂坐起,失败了,他的虚弱不是伪装的,但这也不能阻止,宁姝把他双腿双手绑好。
他似是气笑了,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撇过脸,不看她。
做完这些,宁姝盘腿坐在他对面,大脑转动捋顺思维,道:“舅舅,你已位极人臣,我父皇也从没有鸟尽弓藏的想法,你是为了莲种,莲种是什么?”
尉迟序闭上眼睛。
拒绝回答?好啊,宁姝笑起来,左右直接上手,捏住他的脸颊,来回扯:“我的舅舅,忘了我刚刚说什么了?”
尉迟序这种人,用重刑,只能拷问出一副铁骨铮铮,她要软硬兼施。
果然,比起被烙铁炙烫皮肉,尉迟序更不能接受的,是被搓揉脸颊,他睁眼,冷冷看着宁姝。
目的达到,她手指却顺着他下颌线,按在他的衣襟上:“对了,我要不要再看那‘钥匙’呢?”
祭天大典上的衣裳,繁复且正式,回字纹锁边,束到尉迟序脖颈上,宁姝的手指,就卡着衣襟上,勾着衣服,欲往下,却又止住。
那双狡黠眼眸,仿佛在说,她有千万种让他声名狼藉的办法。
她可是刀俎,尉迟序这鱼肉,还不得乖乖就范。
尉迟序喉头一动。
战局上,要学会判断敌我优势,于是,只犹豫几个呼吸的时间,尉迟序便道:“你想做什么?”
宁姝这就高兴了,收回手,还抚平衣襟上那点褶皱,道:“舅舅啊,我的要求也不多,你看听雪阁这狗东西,居然跟你玩阴的,咱们合作,搞掉听雪阁?”
尉迟序:“……”
宁姝又说:“不行吗?”
尉迟序:“可以。”
他刚刚那一愣神,只是没想到,她提出的会是合作。
本来还以为,像她这种性子,自己要么得交出玄铁卫的印章,要么会受十分约束,可她这个要求,他竟没能缓神。
她竟不为权么。
却也不违和。
就是那次,殷家全家跪在长华门开始,进宫的人,面前的这个姑娘,就不能和记忆力面容模糊的女子对上号。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表示诚意,宁姝给他解开脚绳子,“对了,你属下要带你去哪儿?我射中他肩膀,他不会怪我吧?”
说的是驾车的玄铁卫。
尉迟序道:“那人不是我属下。”
宁姝摸摸下巴:“咦,他穿着玄铁卫衣服哦。”
仔细想想,即使尉迟序发病,也不该在这个关头,坐上马车回去,祭台附近还有许多屋子,找一间躲一躲好过这么大个目标移动。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尉迟序:“舅舅啊,你的阵营也被听雪阁渗透。”
尉迟序闭上眼,长出一口气。
他不是没有想到。此次祭台发难,除了拿到莲种,制约皇帝,还要彻底和听雪阁割席,只是,出意外了。
宁姝奇怪:“你这病也是蹊跷,听雪阁是知道是你发病的诱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