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人闻言都知道书生这怕是遇上地痞流氓了,这种人最是难缠,惹上就轻易甩不掉,顿时,许多人都往后退去,尤其是也住在这家客栈的书生,似乎生怕那人转移目标讹上他们。
书生不耐的想将脚抽出来,可不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将人甩开,挣扎间,他的脸隐约漏出了茶棚。
柳襄宋长策同时认出了他。
当归客栈外的青衣书生!
乔祐年此时已是听不下去,气愤的一掌拍在窗台,道:“我倒要去看看,是什么敢当街讹学子!”
然他还未来得及转身,却见那书生从怀里掏出一块坠子,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学着那地痞一屁股坐到地上,喊道:“这是我祖传的玉坠,如今被你撞碎我回去可怎么交代,你得赔我。”
周围人皆是怔住,那地痞也被他惊的停止了喊叫,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道:“不是,你明明是自己摔碎的!”
书生不由分说的紧紧抱住他的手臂,绝望而哀悸的指控道:“明明是你撞碎的为何不认账,这坠子到我这里已经传了五代了,价值已过百两,你必须得赔我,你若不赔我便要去衙门告状,我倒要看看这玉京城还有没有公道王法了!”
“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地痞心知遇到了硬茬,一边甩开书生一边喊道:“这么多人了都看见了啊,方才明明是你自己摔的,跟我无关啊。”
然周围的人却立刻一哄而散。
显然,无一人会为他作证。
地痞顿时就慌了。
“既然你不愿意赔,那我跟我去见官吧。”书生从地上爬起来,拽着地痞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可是玉京本地人士,莫不是瞧我们城外来的好欺负,故意在此害人,你必须得跟我去见官,我们好好分说分说!”
地痞哪肯真的愿意跟他去见官,一把推开他就撒腿跑了。
书生在后头探头喊道:“你跑什么啊,你那玉佩值三十两你不要了啊,你只需要赔我七十两就行了啊,别跑啊,回来啊。”
地痞健步如风,转眼就消失在了街头。
书生脸上的急切顷刻间消散,他淡然的拍了拍长衫上的灰,上前去捡碎掉的坠子。
楼上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乔祐年长在名门世家,哪里见过这种扯皮,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赞叹道:“这书生好生厉害啊。”
柳襄和宋长策对此到是屡见不鲜,但,那温润清雅的书生使这样的招数,难免有些违和。
“这人你们认识啊?”
想起方才二人的反应,乔祐年不由问道。
柳襄宋长策同时转身,回答:“认识。”
乔祐年:“……”
他看着那两道背影,好像更觉得他们般配了,难道他们当真不能试试吗?
柳襄宋长策压根不知乔祐年心头在琢磨什么,二人走下酒楼时,书生已经将碎渣子都捡起来毫不留念的放入了垃圾篓中,显然。那坠子并非是什么传家宝。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一回头就看到柳襄,他先是一怔,而后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迎上来:“姑娘,好巧,你也在这里。”
说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后退了一步拱手拜下:“见过云麾将军。”
柳襄颔首回了礼,道:“又见面了。”
宋长策笑看着书生道:“兄台让人刮目相看啊。”
第一次见面,他以为他是古板不知变通的书呆子,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面。
书生愣了愣后,便明白方才一切大约是被他们看在了眼里,不过他倒也不觉有什么丢了颜面的,自如的朝宋长策拱手行礼:“中郎将。”
这些日子柳府风头无两,就连多个丫鬟都能被外人传扬出去,宋槐江父子被册封的事自然也早就传遍了玉京。
当然,也包括柳襄在宫宴上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