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棠看着那些做工精细的衣裙,脸上仍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双眼睛亦是空洞无神,似是被这间屋子耗尽了所有的精神气和活力,只余下麻木和冷淡。
一个连句话也不会同人说的木头美人无甚生气地坐在那儿,外头的阳光只能透过窗户缝隙勉强照进来些许,令屋中不至于处于黑暗的状态。
那婆子只觉得这间屋子里的气氛压抑至极,她是片刻也不想停留在此间,同顾锦棠道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待回到针线房,那婆子同前来取衣服的青衣侍女问起顾锦棠被关在那处多久,青衣侍女道是约莫将近一个月了。
闻此,那婆子心说难怪,若换作旁的小娘子被关进那样的地方这样长的时间,只怕会比她还要不正常上几分的。
许是在此间关的时间久了,顾锦棠渐渐对时间的流逝没多少感觉了,每日不是睡觉就是发呆胡想,这样久而久之,每一天是怎么熬过去的,她自己也不能回忆起来。
好在宋霆越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过来找过她,这是除了前些日子云枝告诉她绿醅并无性命之忧后,唯一令能她稍稍感到高兴些的事情。
这日夜里,天色渐暗,玄月穿行于阴云间,云珠同往常一样不耐烦地开了门走进屋里点上蜡烛,屋里顿时就被烛火照得明亮起来。
顾锦棠眼皮微抬略看她一眼,随后坐到烛光下抓起一把头发一根一根地数了起来。
云珠偏头瞧见她这副不发一言、神情呆滞的模样,觉得她现在与那些个被关在深宅里等死的疯妇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王爷已经许久都不曾来过此处,想来是将她忘的差不多了。
云珠如是想着,将鄙夷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头也不回的退出去重新将门落上锁。
顾锦棠握着那缕青丝不知数了多少遍后,才听到那堪称熟悉的开锁声,进来一个面熟的婆子搀着她去浴房沐浴。
这是每隔一日就会有的事,顾锦棠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跟个提线木偶似的由着他人提线操纵。
等被她们关回屋里,顾锦棠自个儿房中吹灭蜡烛,摸黑上了床榻安歇。
握于床上睡了不过一小会儿,迷迷糊糊间似乎又听到了外头开锁的声音,顾锦棠有些烦闷地用被子盖过头顶,抬手捂着耳朵。
而后被子外头又响起悉悉索索的细微声音,屋子里重新恢复光明,接着便是门被关上的哐当声。
顾锦棠将自己隔绝在被子里,黛眉微蹙,不点而赤的朱唇轻轻抿着,显然是不太能习惯被子里的缺氧感和憋闷感。
随着被子被人掀开的动作,伴随着刺眼光亮的还有一股冷气,顾锦棠下意识地揉了揉惺忪睡眼,却在看到眼前人时的一瞬间睡意全无,颇为防备地直往床尾处挪动。
“王爷何故深夜来此。”心中虽然隐隐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可顾锦棠还是鬼使神差地朝他问出了这句话。
“自然是来与你燕好,如此才好令你早日有孕。”宋霆越沉着声说完,还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就一手将人从塌上拽起,另一只手去解腰上的腰封。
有孕二字传入耳中,顾锦棠只觉得头皮发麻,令已经浑浑噩噩了许久的她瞬间变得清醒无比,一次两次怀上的概率不大,可他若是频率过来,受孕只是早晚的事。
孩子本应该是父母爱的结晶,而不应该是一个生下来就注定要受人白眼、得不到亲生父母疼爱的坚生子。
顾锦棠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推他,然而却未能撼动宋霆越的身躯分毫,反而被他轻易钳制住双手。
“宋霆越,你将我视作物件随意对待,欺我辱我多时,纵然你身居高位、大权在握,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我断然不会生下你的孩子,死都不会,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顾锦棠生气愤怒到浑身都在发抖,对他的恨意和恶心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多,偏偏却又挣脱不得,只能咬牙切齿地控诉着他的卑劣和罪行。
宋霆越只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倔强厌恶和憎恨,却唯独没有半点情意,她嘴里的话更是提醒着他:她是真的不愿意生下有他血脉的孩子,并且对此嫌恶至极。
她凭什么,她现在不过就是个与奴婢一般无二的低贱存在,凭什么胆敢拒绝他的血脉。
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令他有些难以自控,粗暴地去拽她。
这日夜里,他大力掐着顾锦棠的腰、脚踝、手腕不容她喘息片刻,力道之大险些将她撞到床柱上,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越发卖力地欺负她,嘴里说了许多浑话,诸如小狐狸是想让本王死在你身上吗、娘子再叫大声些、便是痛也给本王好好受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宋霆越方才将奄奄一息的顾锦棠松开,瞧着她那张近乎苍白的小脸,回想起她说的那句死都不会生下他的孩子,一颗心复又变得冷硬无比。
顾锦棠早被他折磨的没了气力,此时就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只将双眼紧紧阖上,身上的痛感令她不自觉地弓起身子,嘴里喃喃重复着你会遭报应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