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努涅斯把麦迪逊-洛夫签下,又把这首歌匹配给麦迪逊-比尔的源动力就在这里。一段经典的旋律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失去了它应有的关注,由一位大势新人把它捡拾起来,抛光打磨,重新带到公众视野里,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原版作品的拥有者,会因为重新泛起的流量而获得更多收益。使用已经通过市场验证的优秀采样,也能为新版单曲增加成功概率。
于是,经过反复多次的慎重讨论,《BadThings》最终被确定为麦迪逊-比尔首张录音室专辑的第一支正式宣传单曲。
《ColdWater》是她沾了Diplo和贾斯汀-比伯的光,而《BadThings》,才是她第一次真正挑大梁。
为了让新专辑打响头炮,执行制作人克里斯托弗-斯图尔特特意找来合作过多次的制作组合TheFuturistics进行编曲工作。刚开始,听到是给麦迪逊-比尔这种籍籍无名的小辈做歌,TheFuturistics的两位成员亚历克斯-施瓦茨和乔-卡贾杜里安还不是特别乐意,毕竟他们职业生涯里合作的全是大牌,正式挂名的第一首歌就是克里斯-布朗的《GoAway》,布鲁诺-马尔斯、FloRida、Will。i。am和WizKhalifa都是多次返聘他们的老客户,给一位迪士尼流行公主做重录采样,确实跟他们的事业规划背道而驰——毕竟,在《BadThings》项目立项初期,《ColdWater》离正式发布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TheFuturistics向瀚音乐提出,合作可以,但是歌手得考虑换人,最好是霍尔希这种声线独特,之前也合作过的优秀独立艺人。当时,凯伦-郭差点就同意了TheFuturistics的请求,把歌拿给霍尔希来唱。幸好霍尔希本人不太喜欢这种采样的流行说唱,委婉地拒绝掉,这首歌才重新回到了麦迪逊-比尔手中。
不过,这还不是麦迪逊面临的唯一一段波折。由于《BadThings》是一首流行说唱,主歌部分需要有嘻哈歌手来填词并演唱,所以,瀚音乐必须为她找到一个rapper搭档。那个时候,神殿厂牌仍在草创阶段,SnoopDogg还没有在韩易的盛情邀请下就任CEO,Migos、LilYachty和21Savage这些艺人也尚未签下360合约。这意味着,瀚音乐必须寻找外部的艺人资源,来完成项目。
恰巧,采样的原曲《OutofMyHead》属于A&M唱片公司,跟Interscope唱片同属于InterscopeGeffenA&M的业务框架内,于是,阿德里安-努涅斯便顺藤摸瓜,带着凯伦-郭直接杀到十分钟车程外的Interscope唱片办公室,把《BadThings》的小样甩到了Interscope负责A&R工作的执行副总裁萨姆-里贝克的办公桌上。
在Interscope工作多年,萨姆-里贝克也许不是一个艺术家,但他绝对能够辨别出那些有潜力跻身排行榜前列的优质商业单曲。而且,在集团里混了这么久,面前这两位经理代表哪家公司,那家公司又跟谁关系密切,他心知肚明。于是,里贝克当场拍板,跟瀚音乐和瀚发行这边达成了歌曲使用协议——筹备第三张录音室专辑的MachineGunKelly,正好需要一首这种可以帮助他攻克主流榜单和商业电台的流行说唱。
但是,毫不意外地,萨姆-里贝克又代表Interscope对歌手的选择提出了质疑。他们不信任麦迪逊-比尔,觉得把她的名字跟MachineGunKelly放在一起,有点拖累后者的意思。里贝克提出,如果可以更换歌手,特别是把歌手更换成Interscope签约艺人的话,他愿意承担《BadThings》的全部制作成本,包括MV的拍摄费用。
那一次,卡米拉-卡贝洛差一点就拿到了这首在上一世本就属于她的音乐,她的第一首公告牌前十热单,多亏韩易在每周例行会议上坚持要把《BadThings》留给麦迪逊-比尔,甚至还给吉米-约文打了个电话,才最终让Interscope勉强同意这桩合作案。
处处皆是明目张胆,且根本没有任何反驳余地的歧视,新人想要在音乐工业里闯出一片天地,难度可见一斑。初创的唱片公司,跻身核心圈层的难度也无需多言。如果没有韩易捐赠给约文与杨学院的千万美金,如果没有他这种不计成本的投入,瀚音乐哪怕从三大音乐集团挖来再多高管,也很难让主流大厂抬起眼皮多看一下。
星荟大厦1001室里的雇员们每天都在忙什么?
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忙着跟音乐圈里的这些陈规陋习做抗争,也做妥协。
出于对艺人的保护,不管是韩易、赵宥真、凯伦-郭还是阿德里安-努涅斯,都没有把背后这些辛酸透露给麦迪逊-比尔,但长岛姑娘不是刚出道的菜鸟,《BadThings》异常缓慢的进度,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本来是9月份就要发行的单曲,最后却拖到了10月14日才面市,中途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她的蔑视。
因此,在她看来,这首歌的歌词,除了麦迪逊-洛夫脑海里幻想出来的虐恋之外,还有一层更深刻的意义。
“是我失去理智了吗?
是我的思维不受控制了吗?
我无法用言语解释,
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一切都不受我的控制。”
轻声吟唱着的麦迪逊-比尔,缓步踱到舞台中央,在她身后,那面由韩易亲自提出设想,按照LasVegasSphere的效果打造的半弧形巨幕上,出现了一座废弃仓库的室内全景。斑驳的红墙、残破的窗檐,角落里肮脏的积水,还有天花板上因老化而显得昏黄,不时闪烁的吊灯。
脚下,原本漆黑的地屏逐渐亮起,变成了一片到处布满龟裂纹路的黑灰色水泥地。眼前,几位伴舞或坐或躺,绕着几张破沙发和一张褪色的茶桌睡得香甜,很明显是在扮演一群偷溜进旧工厂里,彻夜饮酒狂欢的颓废青少年。
“不管你说什么,
不管你做什么,
我都只想对你做一些坏事。
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还能说什么呢,它如此复杂。”
“进入cue点,麦迪逊。”
听到耳机里的指令,麦迪逊按照排练时规划好的动作,拨开一位女伴舞翘在沙发上的右脚,在扶手边缘坐了下来。
麦迪逊抬起头,看了一眼纷纷举起手机,一边记录这场超出他们想象的实景视觉表演,一边屏息凝神,期待她下一个举动的观众们。
出乎所有观众的预料,麦迪逊向后仰起身子,仿若不胜酒力一般,完全瘫倒在沙发里,闭上了双眸。
随即,她举起麦克风,用听起来似乎快要睡着的疲倦声线,低声说了一句:
“女士们先生们,MachineGunKelly。”
像是一道指令,麦迪逊话音刚落,她身边一张原本背对观众的单人沙发……准确地说,是沙发下面的圆台,开始转动了起来,让座椅直接调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个时候,全场乐迷才在一阵脱口而出的轻呼中发现,原来MachineGunKelly,一直都翘着二郎腿,蜷在这张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