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郡在扬州,临淮郡地处扬州东南六百里方向,一行人先是行陆路,后转水路。
约莫过了十天,到达广陵。
柴家在广陵算是大族,他们到达的这日,柴家大爷也就是柴氏的兄长早早带人等在船亭了。
柴舅舅跟柴氏一样,性子爽朗,脾气温和,见了陆安荀眼前一亮。
“竟不想,东京城来的状元郎是如此风姿!”
陆安荀本就仪表堂堂,若是收敛起身上的侠气,整个人就是一副温润书生、儒雅清朗的模样。
再加上他在长辈面前惯来会嘴甜卖乖,左一个柴伯父右一个柴伯父,直把柴舅舅高兴得合不拢嘴。
柴舅舅热情道:“陆贤侄既然到了广陵不妨好好歇一两天,广陵虽不大,但风光不错,回头我带你转转。”
“多谢柴伯父好意,晚辈奉命上任,耽搁不得。”陆安荀说:“一会就要启程。”
“如此着急?”
“圣命在身,不敢疏懒。”
既如此,柴家舅舅也不好打扰了,尽量留出时间门让两个小儿女道别。
船亭里,陆安荀和苏绾面对面而站。
陆安荀一路上没觉得,可将人送到地方后,却有点舍不得起来。
“苏绾”他张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绾见他半天不说一句话:“陆安荀,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苏泠就在不远处跟舅舅一家人寒暄,闻言转头瞅了眼,令陆安荀耳朵通红。
他没好气:“不是说做鞋袜给我吗?我看你一路临时抱佛脚,难道还没做好?”
苏绾答应给陆安荀的鞋子此前做好了一只,还有一只没做好,所以路上临时抱佛脚急急忙忙赶工。但谁知越赶越忙,线头拆了缝,缝了又拆,最后快到广陵时,才算勉强完成。
“桑葚,快去取来。”她吩咐。
很快,桑葚从行囊里翻出一双鞋递给陆安荀,陆安荀随意瞥了眼交给小厮。
“那我走了啊。”
苏绾点头:“好。”
“你就没点想说的?”
“你想听什么呀?”苏绾笑嘻嘻问。
“”
陆安荀忍了忍,道:“我这一去,说不定得许久。”
“你不是说只九个月吗?你忍忍,明年月成亲时就能见着了。”
“”
话不投机半句多,陆安荀扭头就上了船。
他兀自气闷,总觉得苏绾离京后就变得奇怪——对他的那股热乎劲淡了。
如今他要远去千里,这会儿她不仅没半点不舍,反而站在岸边欢快挥手送别。
陆安荀心里不是滋味。
带着这般心情,陆安荀一路歇息得不好。最后索性连马都懒得骑了,跟陈淮生等人挤在马车上。
这么行了多日,某天傍晚,他们在小河边停下来。
“安哥,”陈淮生说:“这地方太偏,走了许久也没个落脚的客栈,恐怕今晚只能在睡在野外了。”
陆安荀无所谓,懒懒地从布袋里掏出个饼子来吃。
薄饼干硬,嚼了两口后实在难下咽,又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