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衣冠整洁的首辅大人这样盯着,拂雪羞得几乎受不住,他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唱出所学的“艳词”。身上的纱衣本就不起什么作用,随着动作起起落落,转身的时候什么都遮不住。
最可怕的是偶尔会有迈步和抬腿的动作,简直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朦胧的纱衣配上昏暗的灯光,心爱之人一声一声娇甜的“夫君”,最后一个尾音结束,萧靖则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爬上了床。
这一晚上屋里的灯都没有熄灭,一开始守在门口的照月还能隐约听到撞击声,崩溃的哭声,软甜的求饶声,后来就只能听到无助的闷哼声。
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拂雪感觉自己像是一张薄薄的白色米糊饼,被煎锅反复的煎来煎去,直到两面焦黄。
第二天拂雪差点醒不过来,浑身像是散了架,连手指都动弹不得。他能睁开眼睛,完全是凭着心里的一股力量。
“夫君……”拂雪差点说不出话来,因为昨晚被逼迫着叫了一遍又一遍的“夫君”,现在也有些改不过来。他听到萧靖则起身的声音,几乎是闭着眼睛拉住了萧靖则的里衣衣袖。
“阿雪,怎么了?”萧靖则没想到拂雪醒了,而且还有力气拉扯他的衣袖。
“是不是又要去喝药。”拂雪强撑着困意抱住萧靖则的手臂,“夫君生病了吗?为什么要喝药?”
“为什么昨夜又不把种子留给我?明明知道我是……梦兰君的……”拂雪越说越觉得委屈。
首辅大人身体好的很,他深有体会。那汤药是从第一次察觉到他是梦兰君的时候开始喝的。即便喝了汤药,首辅大人也不肯留在他体内。
想娶他,又……又不肯给他孩子吗?
“我喜欢夫君,也答应定亲了,为什么不肯……”拂雪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像个委屈小狗。
这一连串的告白,炸得萧靖则几乎理智全无。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的缓了一会儿,才重新上。床把拂雪揽在怀里。
“你这小脑袋瓜,整日里都在想什么。”萧靖则伸手轻轻的弹了一下拂雪洁白的额头,“那汤药确实是避子汤,我知道你是梦兰君,可以孕育子嗣。且不说梦兰君太过瘦弱容易难产,我身上还有三年孝期,只能暂时定亲。”
“若你先有孕,我娶你又违背礼法。你和孩子成了无名无分的孤儿寡母,可要如何是好。怕你身子弱,我来喝避子汤,委屈的倒是你了。”萧靖则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着拂雪的后背作为安慰。
拂雪这时候也清醒了,听得微微愣住,好一会儿才想清楚,顿时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朵尖。
如果不是体谅拂雪昨晚睡的太晚,抹了药今日也肯定肿着,他一定要回床上狠狠欺负一回不可。
拂雪还不知道自己暗中逃过一劫,只觉得自己傻得可以,还怕首辅大人不喜欢,出了穿着纱衣唱戏的昏招,实在是傻透了。
于是拂雪做了埋头乌龟,扯过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萧靖则不让他得逞,小幅度的扯开一点被子,凑到拂雪面前,迫使两个人对视着。
“既然拂雪都叫我夫君了,夫君自然也不能占夫人的便宜。”
“还请夫人陪我走一趟,咱们正式去定亲,顺路去官府民政司把定亲书和聘礼单报上去。”
“这……这些还未曾准备好吧?”拂雪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被首辅大人的话打的措手不及。
“无妨,夫君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还请夫人快些起床。”萧靖则趴在床边猛的亲了一口拂雪,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后来还嫌拂雪起的太慢,直接把人打包送进了马车里。
进民政司的一套流程拂雪都是懵的,直到再次坐进马车里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或许是因为太兴奋,萧靖则在路上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
说什么回去要把院子里种满梅花树,等三年后成亲,就能看到拂雪为他穿着嫁衣,走过一树一树的梅花,走到他的怀里。
拂雪安静的听着首辅大人的畅想,最后缓缓地依靠在萧靖则的怀里。
五年后冬日初雪
院子里一树一树的梅花全都开了,整个院子里都飘着一股幽香。
白白净净的小团子在院子里扶着萧靖则的手,刚开始学走路。小孩子好奇,第一次看到下雪忘记牵手,直直的往前跑着追雪,差点摔了一跤,回头委屈巴巴回头喊爹爹。
拂雪站在屋檐下,安静的看着父子二人玩耍。
萧靖则把儿子扶起来,抬头却看向的是站在廊下的拂雪。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窗前月色寻常,唯有心头一点梅花落在月夜,才发觉一切并非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