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皇后下首的,是三个皇子。大皇子沈珩比两个弟弟年长五岁,要格外成熟稳重些,正面容肃穆地端坐在案前。见明璎回头,沈珩沉着脸迟疑了一下,而后冲她缓缓颔了下首。
明璎心里忍不住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说话,最小的三皇子首先跳起来,“哇,大哥笑了!”三皇子沈策年纪和明璎相仿,只是略大了几个月,因此性子也格外皮实些。
听见弟弟的大惊小怪,沈珩才刚因为明璎展露出的一丝笑意立刻绷了回去,严肃地训斥弟弟道:“策儿,你怎么用膳也没个正形!”
这回轮到皇后拾起帕子掩唇轻轻笑出了声,末了摇头叹道:“你们父子两个,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二皇子沈临生得白皙,一身文质彬彬的书卷气,也跟着笑劝,“大哥,表妹刚刚归家,理应是大喜的日子,你就别这么多规矩了。说了这么多,表妹还没来得及落座呢,想必一定也饿了吧。”
沈策抢着道:“就是就是,大哥你别光顾着训我!你平日里最不知道怜香惜玉,跟天仙似的表妹,也舍得让人家平白站着!”
沈珩为人清正,听不得这种风流话,皱起眉瞪了弟弟一眼。沈策也自知刚才是过于得意忘形了,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换来沈临用折扇在他头顶轻轻一敲。
其乐融融。
两辈子加在一起,这是明璎第一次见到皇上皇后和三位皇子,但流淌在血脉中的熟悉感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个词。
或许是因为重生一次的缘故,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直觉变得格外强烈。在明家的时候,纵然身边全是所谓的“亲人”,充满压抑的空气也让她每一道骨缝都渗满了寒意。
可是在这样偌大的皇宫里,面对理应高高在上的皇上、皇子,她却发自内心觉得温暖。
这里才是她的家。
看见几个不争气的臭小子又闹了笑话,皇上不动声色地轻咳了两声,适时制止了兄弟之间的斗嘴。
殿内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明璎这才忍俊不禁地微微俯身,和几个皇表兄以家礼见过,落坐在位子上。
宴席这才算刚刚开始。
……
这一夜,宫里是一片团圆和乐,宫外却有人难以入眠。
谢霄厌烦地推开手边的汤碗,狠狠踢了一脚凳子,发出“砰”一声巨响。
门外守着的小厮阿宏立马从窗口探出一个脑袋,“爷,您怎么了?”
“没怎么,”谢霄语气不耐地哼哼了两声,“就是睡不着。”
听闻这话,再看看那碗被打翻在地的牛乳,阿宏心疼地“哎呦”一声,“我的爷,夫人给您送的牛乳就是为了安神助眠,您就算不喝,也别糟蹋了啊!”
谢霄满脸不爽,“谁要喝这玩意?甜得爷嗓子疼,只有女孩子家才喝牛乳!”
提起女孩子家,不知道怎的,白天里见到的少女身影又倏然一下出现在脑海里。想到那双清亮亮的眼睛,白如牛乳般的肌肤,谢霄立刻噤了声,懊恼地一拍脑门。
总想着她算什么事,简直烦死了!
阿宏早就习惯了主子的驴脾气,跟他也讲不通什么道理,便摇着头进屋去打扫残骸。就见谢霄穿着一袭玄色中衣,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一双入鬓长眉颇有些苦恼地纠结在一起。
“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放屁,小爷我能有什么心事?!”谢霄一下子提高了嗓门。
……是是是,你没有心事,因为你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阿宏忍不住腹诽了一句,不过到底是自己家的爷,关心还是要关心的。
他收拾完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又一脸狗腿地凑了过去,“爷,不如说来听听?说不定奴才能帮上您呢?”
“你?”谢霄怀疑地打量了他两眼,语气有些许不自然,“那我问你,你知道……沈明璎吗?”
“明璎?好像确实有些耳熟……”阿宏转了转眼睛,“这不是前两日宫中寻回的丹虞郡主养在明家时的闺名吗?”
谢霄专注的眼神一下子转为失望,反手给了阿宏狠狠一个暴栗,“这还用你说?”
“哎哎哎,”自小习武之人手劲大得很,差点没把阿宏的眼泪打出来,他连忙捂着脑袋缩起脖子讨饶,“我的爷,您倒是等等再打!奴才还真知道一件关于郡主的秘密!”
谢霄怀疑地看着他。
“奴才有一个远亲在明府当差,曾经听她说起过。”阿宏神神秘秘地凑到谢霄耳边,悄声道,“据说,郡主殿下曾经有一门指腹为婚的亲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霄:喵喵喵?exce?璎璎不是我老婆吗!
作者:哈哈哈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