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归麓一直皱着眉想自己的事,半安坐到他身边,他才发现。带着微弱热气的碗就摆在他的面前。碗沿上的手指白皙,指甲中带着浅浅的红色,多半是没洗干净的血迹…
“哦…我不饿,还是你喝吧!”男人将越推近的碗推回去,拒绝的很明显。
半安本是为了感谢他能出手相救,加上之前的一些旧恩情才这样做。可男人的态度实在是…一言难尽,她端起碗,当着南归麓的面将稀粥一饮而尽,甚至连碗内沿上沾着的汤水都用热水冲了喝进去。
一番暖和的水饱让她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小墨跟着忙了一天,见两人都躲在角落里,主动凑过来,正看见半安喝粥那一幕。他的肚子咕噜一声,再看那只冲的干净的碗,十分沮丧。他盯着南归麓抱怨。“你不喝我喝啊!”
半安都忘了他了,她看着空碗十分尴尬,暗骂自己贪吃的同时硬着头皮解释:“那个…等天亮我在给你找些吃的!”
小墨这才勉强压下了火气,挨着南归麓坐下。
两人同是灰头土脸,江南日子苦,再风度翩翩的神医,现在也坠入凡世间了!
没有光亮的屋子中昏暗异常,半安不敢睡,她守着艰难入睡的人们,时不时将咳嗽的人脸掰侧过来,免得他们咳嗽时被自己的血呛死…
南归麓一直盯着她,待她忙完,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看安公子的手法很熟练,以前常干?”男人一直想不通,这女人处置今天的意外情况时冷静异常,熟练得倒像是他没见过世面一样,一个刽子手,哪里接触的这么多!
半安被问的一愣,打起哈哈。“哪里能常干这些,以前邻居家住了一个大夫,跟他学了几手!皮毛而已!”说完她便转移话题。“你不用叫我公子公子的,叫我半安就行!”她望着男人,觉得对方虽然脸有点古怪,但还是觉得很亲切。她为这种亲切找了借口,可能是因为这男人对她没有杀意的原因!
半安有意引开话题多聊些其他的,南归麓乐得回应,半安的话匣子很快就打开了。“归麓…虽然我不应该说,但是我觉得你还是离开这里吧!瘟疫来的快,江南形势又凶险…”她沉默一会儿,晃掉脑海中一直浮现的怒江堤坝被打了叉的地图,心里不是滋味。“远离是非吧!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南归麓气质超群,虽然有意跟人亲近,但是那种距离感跟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抹去的。她清楚的知道,这人可以出现在深山老林,出现在庙堂之上,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些贪婪的需求都是需要用很多东西来换的。
南归麓没想到半安这时候会劝他离开,明明现在是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
半安看出他的疑虑,急忙解释:“我之前看见小墨收拾东西了!何况你不是也帮我我了…知恩图报…我自己可以!”
南归麓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连小墨都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
“你们早就要走,现在司霁白不在正是时候…”那个男人心狠,宁可错杀三千都不肯错放一个,如果不是南归麓有利用价值,他根本不会活着出现在这!
两人迟迟不给半安回复,半安一个人在这里讲了一大堆,她有点尴尬,听着屋子外的打斗声音远了不少,她扭头往门外走。“我出去洗个脸!”
她一直站在院子里,像是一尊石像,听不见也看不见。一个时辰后,韩为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洞口,半安将人拖进屋子,用早就煮好的干净的布条给他包扎,男人疼的哼哼都难得的没有嘲笑他。
东方的天蒙蒙亮时,司霁白带着人背着东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