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空茫而无力。
“来人!”她颤抖着摸了一下容昭脖颈上的脉搏,大声叫喊了起来,“来个大夫救人!”
此时此刻她心中一片空白。
她想到容昭刚才说的话。
是道别。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许多事情他心里太清楚了。
他总是自己做了决定,到了这种时候也还是学不会和人敞开心扉地说话。
她终于看到容昀带着人冲上城楼上来。
容昀身后还有严芎。
严芎半个身子是血却跑得比容昀更快了,他几乎立刻便让人把担架拿着冲到了他们面前来。
“大人?”严芎眼眶发红,他看向了秦月,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下来,“娘子,我这就送大人去医馆,娘子不必担心。”
“好。”秦月摇摇晃晃地松开手。
她后退了一步,她看着严芎等人把容昭抬上了担架,然后朝着城墙下冲过去。
容昀上前来,问道:“我让人送你回去吧?听严芎说你们食肆被打砸了,现在可还有地方能住?”
秦月感觉有些恍惚,她摆了摆手,道:“不必送,我自己回去就好。”
容昀没有坚持,他看了她一眼,又问道:“你身上应当没有伤到吧?要不要也去医馆看看?”
“没有,不必了。”秦月茫茫然转了个方向朝着城楼下走,然后又看了容昀一眼,她勉强笑了笑,道,“不必担心我了,去看你大哥吧!”
容昀抿了下嘴唇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便点了点头就先往城楼下跑去了。
秦月沉默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又踮起脚去看远处,严芎正火急火燎地带着那担架往前跑去,跑得远了,就再看不清楚。
城楼外的地上,一块白布把一切都掩盖起来。
赵素娥没有当年她的好运,她落地的地方是硬挺的地面。
听庾易说,当年她从安定门跳下去的那地方底下是之前准备用来御敌御寒准备的一些草垛,之前准备用草垛来挡可能的箭雨,那时候她运气好,从那么高的城墙跳下去,还捡了一条性命。
所以算是老天眷顾,就算是她想要一了百了,还给了她一个全新的机会重新开始。
她的绝望,能获得新生。
而赵素娥却再没有任何机会能获得任何的新生——这也或许是她最后得到了解脱吧?
秦月脑子乱纷纷的,她想到容昭。
她想到,容昭救了她三次。
第一次是在那年她故乡那条湍急的小河中,他把她从河水里捞了出来。
第二次是在徐家,尽管她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从张笃那里知道那次是容昭冲到了最前面去拉开阵仗。
这是第三次。
她和容昭,似乎两不相欠,又似乎相互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