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错了。
「神父,闭上嘴巴你就会把衣服借给我吗?要是我不闭上嘴巴你会不会用棒子打我,你知道神用爱感化世人,那感化不了是不是要放弃,放弃的迷途羔羊到哪里去了,我们该不该心存愧疚,毕竟神要我们放弃,将来他们如果杀人放火也不关我们的事,谁叫他们不听感化……」
听得脑涨目眩的威廉神父无法一下子吸收太多似是而非的问题,扶着额头的手还没放下,眼前一阵黑雾袭来,他再度晕倒。
遇到好问的学生不是坏事,坏在他问得都是歪理,与真理背道而行,任谁也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只为了逼疯一个神父。
显然地,他感功了一半。
「哞哞!你还是太肥了,咱们来做做运动吧!只要你跑得比我快,你的后腿肉就保住了。……」
啧!跑得真快,看不出来是一头好吃懒做的猪,潜力无限呀!
嘴角一勾的雷恩朝前方划下一指,哞一声的粉红猪当场眼冒金星地往后跌,眼泪汪汪的盯着莫名多出来的一堵墙。
主人,不公平,你作弊,呜……哞,呜,哞……他是恶魔。
恶魔之吻?
他是这么说的。
但是什么是恶魔之吻呢!是指他的吻很恶魔,还是他本人就是恶魔,经他的唇一碰过就成了恶魔之吻?
可是也不对呀!那明明是一座教堂怎可能容许恶魔肆虐,在神的面前任意妄为,无视天父的存在而大举作乱。
自有上帝以来便有恶魔的传闻,光与影并有于同一个空间,虽然常有人称之无稽,不过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也许牠正在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牠是一只噬血的野兽。
抚着唇发困的杨恩典半晌不说一句话,两眼失神地望着穹苍宇宙,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彷佛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具躯壳犹在呼吸。
感情一片空白的她从未接触过真正的爱情,也没有跟一位异性交往过,在她的世界是单调而乏味,找不到一抹可以增艳的色彩,她以为她的一生就这么过完。
那个只闻声音,不见人影的男孩吻了她,用他略带冰冷的唇覆印上她的小口,让她磨指的心脏跳得飞快,好像快要停止似。
他会来找她吗?
或者他们只是一场偶遇,如风吹过平静的湖楮,涟漪一起轻漾了一会,随即归于原来的无波。
唉!不该想他的,全然陌生的人怎会记住她是谁,她是个命不长的六月鬼,再过几个月她大概不在了,又何必招惹爱情呢!
想爱又不敢爱的杨恩典嘲笑自己的懦弱,矛盾的心里十分扭扎,她不懂为何还怀抱着期待,相信人的一生中总有一次让自己想落泪的爱恋。
「哎──」好痛。
「怎么了,怎么了……嗳!妳手指头流血了,未免太不小心了,妳到底在做什么。」真是的,老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叫人操心。
吮着沁血的指头,腥甜的滋味流入口中,她又再次想起那圈吻,「对不起,我没注意到针头缝歪了。」
他的吻中有血的气息。
说了不想他又想他,她真是无药可救了,连人家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她凭什么想他,就为了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吻吗?
太可笑了,她居然会眷恋冷唇带来的甜蜜,心头暖呼呼地,做什么事都不起劲,好像掉了魂似,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宗呀妳,这两天都心不在焉的,老是望着天空不开口,妳想急死我们是不是。」她好怕是大限将至,回光反照地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健康。
看着母亲担忧的脸,她有些内疚。「妈,我没事,我是刚好想到娃娃的新造型有点出神,不是故意学人家什么沉默是金。」
她故意说些俏皮的话引开母亲忧虑,捉起做了一半的绒布娃娃缝了一针,表示她状况不错,还能和她打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