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性,快睡吧,明天还要出差呢。”小王同学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实诚的攀了上来。
有些事是短期内无法改变的,就比如王静文的原生家庭影响,在她听来,唐植桐刚才的话就是表明明天没人陪。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第二天一早,唐植桐在上班的路上路过花市小酒馆的时候,敲开了何佩兰的门。
“何姐,不好意思,这个点敲门,影响您休息了吧?”尽管唐植桐想着打酒,但该有的礼貌寒暄一点都没少。
“都几点了,我还休息?我得谢谢你提醒我开门。”何佩兰有着小商人的本分,来者都是客,笑脸相迎,笑呵呵的回应道。
“嘿嘿,我想打一斤八王坟的白酒。能借您个酒瓶用用吗?”唐植桐笑眯眯的问道。
“嚯,打酒不带瓶的可不常见。”何佩兰同样笑脸回应,嘴上开着玩笑,手上却半分也没慢,麻利的拿个空酒瓶,给灌了一斤。
“谢谢您呐,走得急,忘带了,明天给您还回来。”唐植桐看着何佩兰熟练地打酒,开口应承道。
“不着急,啥时候有空路过了再给我就是。”何佩兰当着唐植桐的面,在一斤之余又多打了一小提酒进去。
家有家法,行有行规。现下瓶装的商品少,大部分都是散酒、散油。在老一辈商贩操守里,紧打油慢打酒是对客人的照顾,给客人留个好印象,也能让客人尽可能的再次照顾自己的买卖。
油由于比较粘稠,紧打,也就是动作快一些,能让挂在油提子上的油归客人。
打酒也是同样的道理,慢打,能尽可能的减少酒提子里的酒花,给客人多打一些。
现在嘛,销售渠道单一,扣除上面规定的损耗,那慢打油紧打酒多出来的就归门店,这也是为何销售员吃香的原因之一。
“唉吆,何姐,给多了。这是开门做买卖呢,可不能这样照顾。”唐植桐看在眼里,嘴里客套着。
何佩兰确实是多给了,但由于是紧打酒,前面两个半斤的酒提子里有酒花,后面再追加一个一两的酒提子,给人的感觉是多给了一两,其实不到一两,属于商业操作的小技巧。
“没事,以后你多往姐这边跑两趟,照顾一下姐的买卖,姐就什么都有了。”何佩兰把话说在明处,爽朗的性格,欢快的语调让人生不起任何反感,甚至感觉如沐春风。
“得嘞,只要我打酒,肯定往您这来。”唐植桐痛快的应承道。同样的东西,这边服务态度好,花同样的钱,自然是先往这来。
“那姐可盼着了。”何佩兰麻利的用皮塞子塞住酒瓶,递给唐植桐。
“您就擎好吧,我肯定来。何姐,多少钱?”唐植桐接过酒瓶,装进包里,掏钱付款。
“一块三毛七。”何佩兰开口报价道。
“何姐,这不对吧?酒瓶不要押金?”唐植桐一边点钱,一边问道。
“街里街坊的,要什么押金?我还能信不过弟弟你?”何佩兰笑呵呵的回道。
“得嘞,谢谢何姐。您点点。”酒瓶值不了几个钱,但这份信任和亲切让人倍感舒适。
“正好。下次再来。”何佩兰数了数钱,放进抽屉里,笑眯眯的与唐植桐道别。
“您放心吧,一定再来。”唐植桐和何佩兰挥挥手,告辞出门。
唐植桐喝过二锅头,这散酒跟瓶装的一个味,价格上却便宜了一毛五,一毛五能买一斤棒子面了,只要自费喝酒,没有理由不来。
这年头走后门是件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酒水不好出现在押运科同事面前,唐植桐将新打的酒和半瓶茅子都扔空间后,骑上自行车,直奔押运科。
到科里后,唐植桐先去找高立德买馒头。
新馒头肯定没有,昨天的剩馒头还有不少,唐植桐买了十个,用报纸一裹,装进包里。
馒头不怕被人看到,毕竟跟车这一路需要吃饭,在常理之内。
唐植桐回办公室灌上一壶水,去找方圆领了五六半,接着去站台,想着帮忙装邮包。
四九城-山海关的押运线路依旧由伍丰年负责,大家都是老熟人,加上唐植桐首倡种南瓜的缘故,伍丰年压根就没让唐植桐上手。
不仅在押运科没让唐植桐上手,就连这一路上,伍丰年也没让唐植桐帮忙上下邮包。
劳动人民表达感激的方式就这么朴实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