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大庾县县尉在南安军行军司马的命令下,召集乡兵进剿贼人,却为贼人所破。
县尉战死,兵勇被贼人擒捉,县城守军稀缺,若不是年前贼寇并无攻打大庾县的念头,只怕早为贼人占据。
王焕率兵进逼,南安军行军司马赵习大恐,却借口前往上犹县调兵而逃跑。
大庾知县秦经自知城池难守,却只好大开城门,任由叛军长驱直入。
不过秦经虽不曾选择反抗,却也并未直接归降,而是端坐于县衙之中,专等叛贼来拿他。
但王焕并未理会秦经,只入县衙与秦经见得一面,分说了几句之后,却才定下了君子之约。
叛军盘踞城池,可征缴军资,但不得纵兵掠夺。
秦经自做的大宋知县,不可令县中百姓对抗叛军。
大庾县既下,王焕留少许兵马防守,主力却仍旧回得南康县,因为宋军沿着洪州南下平叛的主力已经来了。
当初王焕等人就是这一支兵马的前锋,如今曾经的前锋已经跟着王焕叛变,但是其剩下的主力军团仍然很强大。
至少有七千精锐战兵,近万随行辅兵,总兵力号称三万,带兵主将亦是多年宿将姚雄姚毅夫。
姚雄乃西北悍将姚兕之子,少勇鸷有谋,年十八即佐父征伐,哲宗年间的大小战役皆不曾缺席。
徽宗继位后,年前(建中靖国)庭议弃守湟州,便诏湟州防御使姚雄讨论其中利害,姚雄受诸文臣劝诱,遂赞同放弃湟州。于是徽宗就将湟州赐青塘番主陇拶(赐名赵怀德),调姚雄任治熙州,再任华州观察使。
此番大军南下平叛,姚雄为一路主将,他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奈何随军的监军却是个不通军事却同样刚愎的文臣。
中书舍人兼走马承受张康国乃蔡京好友,与何执中亦颇相善,他随姚雄监军,多有悖军,而姚雄诺诺,不敢相违,故而军虽众,士糜不振,战力少聩。
姚雄亦自知军士暂不堪战,故虽知王焕部在南康修养,更多征战,却不敢进兵威逼,只停军于虔州赣县,欲休整兵马。
只可惜郑三省兵败南康城下后,几只身逃回中军见张康国。
郑三省对南康兵败,丝毫不觉是自己的问题,却倍言军兵惫战,大将怯懦,而自家后援不继,故虽酣战而难胜。
说白了郑三省就是把兵败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士兵懒散不愿意战斗,将领胆小不敢战斗,援兵也跟不上趟,所以纵然他尽力维持却还是吃了败仗。
你还真别说,张康国就真的信了郑三省的那套鬼话,因为在他看来姚雄的中军主力身上也有着这些个毛病,士兵懒散,将领胆怯畏战,周边的援军也不足,这如何能平定叛乱呢!
当然张康国再是胆大,却也不敢像郑三省杀和州巡检刘去一样杀姚雄,但他可以凭借着监军的权力架空姚雄。
当王焕率军在章水沿岸攻城掠地,搜集米粮酒肉养军休整的时候,赣县的宋军大营中却在勾心斗角。
张康国多发密信与主帅何执中,然后请得帅令,罢姚雄麾下部将数员,然后以郑三省等文臣替代,最后强令姚雄率军出战,攻打南康。
好笑的是,如果张康国能在郑三省兵败之时便强令姚雄攻打王焕,虽得可能有些勉强,但王焕必不能当之,毕竟双方都是疲兵,甚至王焕的部下还要惨一点。
奈何张康国一套手段耍下来,足足耽误了两个月的时间。
在这两个月里,王焕尽可能的让手下兵马轮番休养,慢慢的恢复了战力,待得姚雄出兵时,全军上下不能说恢复得十成十,却也已然有个七八成的巅峰战力,士气军心更是没的说。
再看宋军这边,因着将帅内斗,谁也没甚心思去厚待兵卒,反而折腾事儿的人比较多,以至于兵马愈瘦,士气军心更散漫。
新上任的郑三省等人却不觉问题,只道军兵狡滑,多以酷法暴律惩戒,月余间杀大小军将数十,以至军心怨怒,变乱在即。
姚雄看在眼里,只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强项之人,面对张康国的强令,他只能无奈顺从。
崇宁二年春末,宋军抵达章水之响水滩,距南康县城不过三十里,眼看着就要与叛军接战。
但是姚雄却再也不敢让大军前进,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整支军队正处于暴乱的边缘,士兵们看向他和将领们的目光已经不再是怨愤,而是一种冰冷死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