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就是黄金的价值在大宋一直以来都处于涨势,如北宋开国之初时,一两黄金可兑换十贯足陌,也就是十两白银。
但是到了微宗崇宁年间,官方的黄金兑换比例倒是一直不曾改变,毕竟官方金银铺里黄金只进不出,傻子才涨价;而民间一两黄金已经可以兑换十五贯到十八贯足陌,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达到了二十贯的兑换比。
张教头所言之意很简单,在他看来,便是二狗炼制的那些个金龙圆再好看,顶了天等重一两的金龙圆也就兑换足陌二十贯吧,说不得再加两贯作饶头儿。
而他等藏些金子,可看不上那点饶头儿。
鲁彦雄却与二人道:“一个月之前,俺去得京兆府折家金银铺兑金子,定价一两赤金兑足陌小平钱十七贯。俺的三千两黄金共兑了五万两千贯,只因乃是折家主事与俺相熟,特意多饶俺一千贯钱。”
鲁彦雄早前与义军作买卖,义军兑付的多是黄金,故而他对黄金的行情颇为了解,他之所以说得自己去京兆府兑黄金,却是为了向两位好兄弟表明,他对大宋黄金的行情一清二楚,并非无知之辈。
随后他又道:“陈头领所炼金龙圆,实重半两,且每一枚几乎都分毫不差。此一枚金龙圆,唤作一金圆,可兑换足陌小平钱五十贯,或杂金五两。我等搜缴得杂金,每十两金,陈头领可炼出十九金圆。此十九金圆,大军公中得其九,陈头领出得炼制之力得其一,余下九金圆归俺们些个分润。”
在古典时代的军队当中,但凡合格的军将都必须多少懂一些数学知识,否则如何排兵布阵,如何依照后勤制定作战计划。
故而鲁彦雄说得这些个比例数额,有心振兴门楣的林有庆略有些意识到了些问题。
只张教头却是个彻彻底底的斗将,不太精通数术,他只听得头晕,却问道:“鲁大哥说得这些俗务,却不知是何道理?”
林有庆却直接在旁边折了些草茎树枝,开始筹算这金龙圆里面的价值差异。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算的数学题。
假如以林有庆自藏得十两杂金作底,这是他的本金。
若他将杂金上缴与二狗,可炼出十九金龙圆,其中九金龙圆归公,一金龙圆作为加工费归二狗,林有庆可自落九金龙圆,而这九金龙圆又可重复兑换回四十五两杂金。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是所获半数缴公之后,林有庆的本金实际上却还增长得四点五倍。
某位导师说得有关资本家的利润的格言: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直娘贼!这可是百分之三百五十的利润啊!
按照这般折算法,私藏金子?私藏个鸟!
林有庆当即就悟了,他当即解开腰带,从内里掏摸出一小条袋的金砂,又从靴子、裤脚等隐蔽处摸出些鹌鹑蛋大小的小金块儿,然后全部放在了属于自己的那堆缴获杂金上面。
旁边张教头看得大惊,却急问道:“林兄弟,你疯了不成?!”
林有庆的双目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却与张教头郑重说道:“张兄弟,伱信俺不?若信俺,便把你藏的金子都拿出来,最后定不会让你吃亏也!”
张教头有些迟疑的说道:“林兄弟的为人俺自是相信的,不过你得先给俺说说到底是个甚么景况,不然俺这心底不安生也。”
林有庆自无可不可,当下便把自己刚才的计算过程与张教头说得一遍。
张教头对数学是真得有些一窍不通,对于他只听得有些不明觉厉,最后的结果倒是听明白了。
他有些将信将疑的问道:“俺们这些个缴获真得能再增长三倍多?!俺不识数儿,兄弟你可莫欺哄俺!”
林有庆笑道:“张兄弟且宽心,只要陈头领处事公道,不曾徇私,俺们定当增财数倍也!”
张教头这才去了犹豫,然后把身上藏匿的些个杂金都捡了出来,亦放在了属于他的上缴杂金堆里。
只林有庆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或者说鲁彦雄不曾提及些个。
这最后的缴获分配可不是只给林有庆一个人的,须得大家伙儿共同分润,且搜刮野兽人的村落只是些苦劳,并不能分得战利品的大头儿,狩猎斩获战功的人才是最大的收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