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陈珅这般当场骂死人的,却是众人平生仅见也。
故一众官员、文士名流见之,慑其威而未尝敢言也。
当然,陈珅能几句话骂死那厮,自不是其言辞犀利到真能杀人的地步,而是对方的灵魂被邪祟侵染扭曲,受陈珅念衹所发红光涤荡,却是裂魂而死。
只陈珅一番话,别个内心惴惴,秦观与豆虫儿却听得酣畅淋漓,更见那厮被骂得呕血身亡,直要大呼痛快矣。
苏小妹同样心中惊惧,因为她已然猜到了真相,陈珅应该是觉醒了念衹,否则绝不可能只凭言辞便轻易杀死一个受得万变之力赐福的人类仆从。
不过苏小妹虽然忌惮陈珅,却也并非完全畏惧,毕竟此时此刻他们玩的可是文争,斗的是心眼儿,智慧,而不是毫无美感的粗暴厮杀。
而这正是苏小妹最擅长的。
由是苏小妹心中不由粲然:就让老娘瞧瞧,苏门最神秘和最卓绝的两个后辈,到底哪个才情更胜一筹吧!
苏小妹却与陈珅道了个万福,道:“小哥儿鬼雄之句,可谓道尽鬼之豪迈,苏轸自付不及也。此局便算得秦郎胜,小妹甘拜下风矣。”
那边秦观闻言却长舒一口气,连日来他败多胜少,几被苏小妹凌迫至死,今扳回一局,他自感松快许多,直道:“苏···小娘子,汝冒恩师亲眷之名,肆意诋毁苏公名声,实可恨也!今汝既认输,当弃伪还真,消解恶意,以复我苏门之誉也!”
苏小妹却冷笑道:“秦郎此言差矣!奴家虽输此局,却并不意味着就此认输罢斗。况且我本来苏家女,又何来冒认之说!你若不服,可再来比过,看我胜不胜得你这苏门第一学士!”
秦观气急,待要还口。
陈珅却道:“学士休急躁,此妇人狡猾,何须与她计较。待我一番言辞,断她无名之念也!”
苏小妹闻言,却娇笑道:“陈家哥儿,汝言辞虽利,但若想断我无名之念,却非易事也!须得先才学胜我,更识我真身,解我真名,如是方竟!”
陈珅自叹了一口气,问道:“如何算得才学胜你?”
苏小妹虚指了一下围观者,微笑道:“大宋文华风流,向以诗词称颂。今滕州上官,两广名流雅士皆在此,当以诗词决胜也。你我可次第出题,着另一方依题先作,出题者后应,各逞其才。”
陈珅皱眉道:“如此先后应题而作,何以论优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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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妹笑得更是灿烂了,道:“只要是水准之作,勿论优劣也!只哪一方文思枯竭,对题难出,便算作输了。”
陈珅神色凝重,道:“如此比试,只怕绵延无期,胜负难分也。”
苏小妹冷笑道:“那又如何?你我又非身负重务,何惜时也!”
旁边穿常服在列的滕州知州忽开口道:“我滕州乃偏僻外州,自来文华不彰,斯民见愚,今有诸位并向斗彩,可谓天降我滕州文运,千年以降,必能流芳百世也。
两位贤士相争,亦不肖凡流尔,当立些名目,以全章程也。”
苏小妹万福道:“愿闻老相公名目。”
陈珅只拱手冷笑,并不作言。
那知州相公亦不以为意,只道:“莫若每日以十题为底,十题之内,双方必应答也。十题之外,只作续战计较,但有一方提议暂时休战,另一方亦不得有异议也。”
陈珅与苏小妹相互对视一眼,自皆认可了那知州相公的提议。
只后面的秦观却气得直瞪眼,叫道:“知州相公好生势利,老夫斗文时,尔限题百篇,直把老夫榨得文枯才绝,而今却曲意降阶,与她等便利,实令人齿冷也!”
秦观当然有理由生气,前些时日,他被迫应战苏小妹的挑衅,每日或作画百副,或下棋百盘,或写诗赋文百篇,每日穷搜其力。
要知道秦学士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且年老多病,手无缚鸡之力,体力如何能受的住这般煎迫,故每每皆因力竭神消而败北。
说实话,秦观能在苏小妹的凌迫下支撑九日,足以见其才高了。
那知州相公受秦观诘问,却冷笑道:“秦学士好不知趣也!陈家小哥儿乃后生才俊,吾等当宽容以待之。汝秦少游天下名士也,向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著称,前与苏小妹斗才,自当从严而对,何以与后辈同列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