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夫人却早无有心思管自家小儿的课业,提笔在纸笺上记下二狗的诗句,细细研读了好些遍,却才叹道:“早先听庞娘子夸赞她这弟子才气过人,我等还道她言过其实,谁曾想竟真是个文种一般的才子,当真是慕煞旁人也!阿宝却是好命,自己有才学且罢了,却还能找得这般般配的儿郎!”
那李迒看的母亲沉迷诗句,却也不曾安分,他却自偷偷拿自己的习字纸记下内容,然后一溜烟的跑向了姐姐李清照安寝的绣楼。
绣楼里,李清照睡得正香,却忽的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同时还伴随着弟弟李迒急促的呼叫声。
李清照却有些起床气,拿起瓷枕就要往那边丢过去,只照量了一下却不曾舍得,她却放下写着诗文的瓷枕,也不管云鬓纷乱,踉跄着开了门,皱着蛾眉怒道:“豆虫儿(李迒小名儿)!何敢来吵我!若得不说个一二,仔细你的屁股!”
李迒有点惊恐的跳步退开了些,这姐姐的积威太甚,他却有些怕怕,不过想到自己手握的底牌,他却又挺起了胸膛,大声说道:“阿姊可知,昨日留宿咱家的哥哥刚才走了!”
“留宿的哥哥?”李清照昨日醉得厉害,被二狗送回家便自睡了,并不知二狗留宿之事,却问道:“我怎不知,是哪个在咱家留宿了?”
李迒以为自家姐姐在装傻,却愤然道:“阿姊你怎会不知?就是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陈家哥哥欸!”
李清照一听对方姓陈,便知是二狗,却问道:“他既然留宿,今早离开自是正常,难道还要住在咱家里不成!豆虫儿!这可不是你来吵我晨睡的借口!”
李迒大声道:“难道阿姊就不想知道陈家哥哥临走之前留下了什么吗?”
“留下了什么?”李清照只眼睛一转,却瞟到了李迒藏在背后的纸张,却立刻明白了过来,当下便起了兴趣,问道:“他可是留了甚么诗作?”
李迒却学二狗作诗时的模样,背着手踱着步,绘声绘色的向姐姐讲述自家母亲留难二狗时的场景。
只不曾想李清照并不认真听他,却趁机夺了弟弟手里的纸张,得意的笑道:“你这小子却还与姊姊我作耍,莫来作弄,我自看便是。”
李迒年纪尚小,笔力稚嫩,却写不得好字,唯二狗念诵之句倒记全了。
李清照勉强读了一遍,觉得尚好,只有些个拍马屁之嫌,稍显肉麻了点。
当然更让李清照看不过眼的,却是自家弟弟那一手烂字,当真是白瞎了大好的诗文。
她却作色道:“豆虫儿!看看你写得烂书,跟鬼挠似的!我会找阿娘说一说,当督促你多练习些大字才好!”
李迒却面色大变,垮着小脸儿叫道:“你···坏阿姊!我好心带陈家哥哥的诗文与你!你却反恩将仇报来害我!我要生气啦!”
李清照却也不理他,自回房中在书桌上铺了纸笺,拿镇纸压住,又磨了墨,提笔凝神,却把那诗文用细楷重抄了一遍。
抄写完诗文,李清照吹干墨迹,却才捧在手里细读了一遍,然后发出幸福的赞叹声道:“这样读起来才畅快嘛!”
只李迒追着进了房中,却问道:“阿姊,我此番帮了你,你该如何谢我?!”
李清照斜眼瞅着欠揍的弟弟,冷笑着问道:“你想我如何答谢你?”
李迒咧着嘴露出豁豁牙,却嘿嘿笑道:“下次阿姊出门游玩,带着我一起去吧!”
“想得倒挺美!”李清照冷哼一声,却把李迒写得那团烂字拍到他胸口,道:“你所谓的‘帮助’请恕我拒绝!写得甚么烂东西,拿走拿走!莫要污了我的眼!至于答谢甚么的,却是休想!”
“你?!”李迒却是气坏了,他也不傻,自家阿姊这般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当真是无耻之尤,实在是可恼至极。
只小家伙却争不过她,只能眼角含泪,哭喊着跑去找娘亲求安慰了。
待得傍晚李格非下值回来,知晓二狗早早离开后,倒也并不生气。只他看到那墨梅之诗,诵读了数遍之后,却是笑的再也合不拢嘴。
他连连诵读了十余遍,又令家人置了酒肴,却是边饮酒边吟诵,且还寻那梅树咂摸,稍后却命家中下人连夜在那梅树旁边挖坑砌池,布置景观,直要打造真正的洗砚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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