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哭了一阵,却感觉一个温暖的身影近得身来,英招抬起泪涕满溢的小脸儿,看得对方的模样,却是哇的一声哭得更狠了!
英招的这般模样,却让刚刚赶回来的骊山老姆满腹的怒气俱都发泄不得,却只好长叹一口气,温声开结自家的失意小总管。
却说二狗揉身跳进网道之门后,转眼间便从另一片天地的半空中跳出,惶惶然坠落到一口水潭里。
二狗落水时,却听得一声女子的惊叫。
他坠入潭中后,便自摆动手脚浮出水面,凫着水往四周探看,却见水潭三面皆是山壁,唯一面缺口。
一挂细瀑自山壁上垂落水潭,然后又有一支细流从那缺口处溢出。
在水潭的边上有一低垂的石台,距离水面不过尺余。
石台上跌坐着一个短发布荆的妇人,吃惊的望着水中的二狗。在妇人的手边则散落着两只尺余大小的木桶,和一杆竹劈扁担。
二狗在水中高声道:“这位娘子莫怕,我非是歹人也!”
然后他才手脚并用的游到那石台附近,只一跃便上得石台。
此时那妇人早退出石台十几步外,一脸仓惶的看着二狗。
二狗甩了甩湿淋淋的手臂,却对那妇人抱拳道:“这位娘子休怕!在下相州陈二狗,十足的良善之家出身,因故流落来此,却不幸迷了路途,还望娘子告知此处乃何地也。”
只说话间,二狗却发现面前的妇人虽然发式逢乱,衣着粗陋,姿色却十分的不俗,肤似凝脂,面若娇花,身形婀娜而健美竟是世间罕有的绝色丽人。
那女子听得二狗所言,却是露出些惊讶之色,她用衣袖遮掩了一下自己的面孔,却道:“不敢相瞒官人,此地乃梅岭之北申阳洞地界,在下乃洞中一仆妇,若得官人相问此地来去之路,仆妇实不知也。”
二狗听得露出些笑意,却道:“哦?申阳洞地界?那洞中可是有个唤作申阳公的强人么?”
女子有些迟疑的问道:“不知官人寻那申阳公何为也?”
二狗道:“我有一朋友,其妻子被一个唤作申阳公的强人掳走,百般寻找不得,却求到我处。我找那申阳公,便是要寻他讨人。”
女子听得,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只哽咽道:“不想我家相公还不曾忘却仆妇也!”
二狗奇道:“却不知娘子是哪家的妇人?莫非亦是被那申阳公掠夺来此的?”
妇人垂泪道:“叔叔,实不相瞒,仆妇便是你要寻找的落难人。”
二狗惊讶道:“哎呀!不想竟在此处撞得嫂嫂!只不知嫂嫂是哪个,还望告知姓名也。”
妇人听得惊讶,问道:“你既然来寻我,缘何不知我之名耶?”
二狗苦笑道:“嫂嫂却不知,在下非是吃受一人所托,但与我相熟的兄弟,便有好些个,如杨温兄弟家的冷娘子,韩存保兄弟家的阿荼,不相熟的也有贺怜怜、李秀文、李芸娘等人。”
那妇人听得面色大变,只一脸悲伤的问道:“官人欲救的人当中,就没有一个张如春么?”
二狗有些迟疑的说道:“或许有吧,但不知张如春是哪家的妇人?夫家姓谁名谁?这位娘子且不要见怪,因我受得请托太多,一时却也记不住许多人的名字,有些遗漏在所难免也。”
那妇人却冷笑一声,自收拾了些情怀,转而上得石台,提着水桶打了潭水,然后用扁担穿了桶挂就要挑走。
二狗在一边看着苦笑道:“这位娘子莫要气闷,非是尊家相公之错也。只怪在下记性不佳,没得折损了尊相公与娘子的情谊!”
那妇人却冷然道:“相州陈二狗,十三始识字,诗才天与授,文华冠京师。一词定了佳良缘,一诗铸就宰相楣。官人天授之才,有过目不忘之能,便有千百人名,如何会忘得一个?!”
二狗这回是真的吃惊了,他惊讶的问道:“娘子知晓我的来历?却不知令相公是哪个?”
妇人却不搭话,挑起水桶转身就走。
二狗却追着说道:“这位娘子莫恼!便是你家相公不曾请托我,我也会救你出去的!”
那妇人走了一段路,却忽然停下来回头道:“仆妇且劝官人一句,那申阳公十分的厉害,有力格猛兽生撕虎豹之勇,更怀好些神通,凡人难敌也!官人若去,只怕不但讨要不得人,反而白送了性命也!想要救人还得从长计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