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书堂又进来一人。
来人穿着淡粉的锦裙,看着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却不似江宜乐这般圆润,身形苗条纤细,十指芊芊,手里捏着个绣花帕子。
正是二房余氏的女儿江宜珠,昨日刚被余氏从娘家接回来。她比宜嘉大了三岁,是宜嘉的三姐姐。
江宜乐一看到她,也不笑了,嘟囔道,“江宜珠,你从外祖家回来了啊……你怎么不多住个十天半个月的。”
她最不喜欢江宜珠了,娇气得很,动不动就不高兴。巴不得江宜珠在外祖家住个一年半载,不回来最好了!
江宜珠闻言,却是秀眉轻挑,轻哼一声,“江宜乐,你喊我什么。你的规矩怎么学的,看我等会儿告诉罗先生。”
“一回来就告状,讨厌鬼!”江宜乐一听,气得直翻白眼。她就说,江宜珠最烦人了!
江宜珠打定主意等会儿要跟罗先生说,也不再搭理她,看向一旁的宜嘉,柔声地问她,“五妹妹,你病好了?”
宜嘉站起来回话,“嗯,好多了,多谢三姐姐关心。祖母怕我落下课业,便叫我回来上课了。”
“哦,你确实是该用功些。别整日同四妹妹一般,书也不好好念。”江宜珠看了眼瞪她的江宜乐,慢慢地道,“有句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江宜乐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气得握拳,“江宜珠,你才是猪!”
江宜珠噗嗤一声,毫不掩饰地嘲笑起来,气得江宜乐要站起来同她理论。
还是宜嘉瞥见罗先生进来了,拉了拉江宜乐的袖子,两人这才停下。
罗先生进屋来,看见宜嘉也在,叫她站起来,抽背了些她生病前课上教的内容,宜嘉一一答了。
罗先生板着的脸,才微微缓和了些,“还不错,倒未忘得一干二净。你请了这些天的假,落下的课业,也要自己抽时间好好补上,不可因一时病痛,便松懈了学业。”
宜嘉听话地回话,“是,谨遵先生教诲。”
罗先生便叫她坐下了,转过脸,叫了江宜乐的名字,考较她一番。江宜乐背得结结巴巴,到最后索性便背不出了,罗先生脸色阴沉下来。等到抽背江宜珠时,她站起来,背得一字不落,罗先生脸色才有所好转。
女学这边的课,只上一上午,下午便是女红之类的。
宜嘉年纪尚小,绣娘便只还教她分线。两个姐姐那边,已经开始学绣最基础的花草了。一下午很快过去,一到下学的点,宜嘉便被江宜乐拉着要去四房。
一旁的江宜珠见姐妹二人亲昵牵着手,轻哼了声。
江宜乐的母亲商户出身,一股子铜臭味,连带着江宜乐也没什么规矩,不似官家小姐,江宜珠一向是瞧不上自己这个四妹妹的。
对宜嘉,江宜珠本是高看一眼的,宜嘉的生母虽也出身商贾人家,但三叔是官身,宜嘉又是嫡女,她原是愿意同她交好的。只可惜宜嘉也是个不争气的,成日同江宜乐玩在一起,当真是没什么追求。
宜嘉见江宜珠看她们,便小声询问,“三姐姐,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江宜珠对宜嘉倒还有好脸色。
她心里有自己的成算,学堂就姐妹三人,她与江宜乐彼此看不惯,一言不合就要斗嘴。若再跟宜嘉也针锋相对,便显得她一个人格外没人缘些。况且宜嘉那个软绵绵的性情,两人也没起过什么冲突。
江宜珠冲宜嘉浅笑了笑,轻声细语道,“五妹妹,我就不去了。你也记得不可玩物丧志,耽误了课业才是。”
宜嘉道自己知道了,江宜珠跟她点点头,也不看一旁的江宜乐,带着丫鬟走了。
江宜乐更是毫不掩饰,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拉过宜嘉的手,“宜嘉,别理她,爱看不看,谁要跟她玩啊……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