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琅弋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屠小雅真的要去药房帮他熬药,他连忙劝阻,但屠小雅说至初还未回来,她也睡不着,不如一边熬药一边等着,连琅弋只好陪着她一起等,但是等着等着脑袋越来越昏沉,慢慢就闭上了眼。
这药房正好在北门处,屠小雅时不时就往外探探。
终于,三更天末,她看见了宋离苏的身影。远远就瞧见他将唐至初从背上放了下来,换成横抱式,唐至初睡得死沉死沉的。
宋离苏喘着气,额上有些汗,想必背了一路已是累坏了。
屠小雅赶快一瘸一拐得跑过去,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送去我房里罢,我一会给她煮点醒酒汤,给她醒醒酒,也好照顾她。”
宋离苏只是点了一下头,又加快了脚步。
到屠小雅房里时,宋离苏想把她放在床上,可是她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嘴里还念着“喝,继续喝。”
这下他心头那团不知名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身为一个女子,独自与男子出去喝酒,酒量还那么差,被人卖了还不知道,要不是他及时赶到……
屠小雅费了好大劲才把至初的手拽了下来,解开披在她身上的红色衣袍时,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她瞪大了眼睛——披风下的衣领被撕裂开,露出一寸雪白的肌肤。“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离苏眼神狠厉,双拳紧握地青筋暴起。
那时他赶到之时,楚晓暴露着上半身躺在地板上,而唐至初的衣着敞开着躺在床上,两人都醉得不省人事。他也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心乱成一团,他平生第一次觉得紧张不已,又带着不知名的怒气。他迅速将自己的衣袍脱下来,盖在了唐至初的身上。
当他听到唐至初还喊着要继续喝时,他差点一气之下扔下她一走了之,让她在此自生自灭,醒来好好体会一下悔恨的滋味。
可是那句“不可以碰我,宋离苏说过了,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带着拖音的呓语时,又让他气消了不少。
他将人包住扶起,准备扛回去。刚扛上肩,唐至初却双腿乱挥,闹腾起来,说她不喜欢这样,这样不舒服,她想吐,挣扎不已,他只好作罢。
“那你想如何?”宋离苏既生气又无奈,若是清醒时刻的唐至初肯定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感叹一句“宋离苏原来你也会发脾气啊”,然后再花言巧语讨好他。可是这是醉酒的唐至初,她只会得寸进尺。
只见她半眯着眼,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咧着嘴笑着,敞开了双手,软软糯糯地发出了一声“抱”。
不知为何,他对这样子的唐至初一点也气不起来,反而还……有点可爱,就像一只向主人撒娇的小猫。他弯下腰去,将人抱了起来。唐至初满足得环住他的脖子,也不闹腾了,头靠在他胸膛,沉沉睡了去,嘴里还念叨着“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有损清白之类”的话。
知道男女有别,还敢独自出来喝酒,还喝成这副模样,若是不发生点什么,都不知道害怕?
宋离苏觉得唐至初一定是他的克星,每次碰上她的事,他就会变得不知所措,一点也不像自己。他喃道,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唐至初听。
“唐念,我真是败给你了。”
还好这一路上唐至初也不闹腾了,乖乖地睡了去,只是手里总拽着他的衣襟,方才将她手拽开时,她又抓住了被角。看屠小雅的表情,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解释道。“无事发生,不必担忧。”
屠小雅这才松了口气,又问他楚晓如何。
“客栈。”宋离苏眼睛垂了下来,走时他还躺在地上睡着,他出于好心给他扔了床被子将他盖住——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想看到他的脸,但他不承认存在这个原因。
屠小雅是个细腻敏感的人,宋离苏说这两字时她分明听出了一种“我把他丢在客栈已经很客气了,没有把他自己扔进河里喂鱼算我善良”的言外之意。
宋离苏嘱咐她切勿外传,流言可畏,她自然也是明白的,这件事说出去那可有损至初清白啊,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名誉被毁,以后这一辈子都毁了。
但宋离苏还嘱咐她切勿向至初提起此事。她倒有点出乎意料。
看着宋离苏离去的背影,屠小雅想着,虽然宋离苏表面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其实也是温柔的人。若是唐至初知道了此事肯定也会不开心,心里留个疙瘩在,也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只是周玉儿……这件事最好祈祷不要让至初知晓。
给至初擦了身体换了身衣服之后,屠小雅觉得困得不行了,就一块睡了去。刚躺下又惊醒,她惊呼连琅弋还在药方睡着呢。
赶紧一瘸一拐得跑过去,唉人是还睡着,只是药又熬干了,只能明日多熬一副了。
第二天。
“什么?玉儿你说至初昨夜一晚上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