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似乎已经跳出了心窝,睫毛因为激动而颤动着。
可他第一次如此任性地纵容自己不去思考,双唇触碰时那舒适感让他迷恋,似乎有一股电流在身体流动,他不愿离开这柔软的触碰。他几乎凭着本能伸出手去,扶住她的后脑勺,越往里陷去,他只想与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他们的气息完全地融合在一起——他完全沉迷了。
他青涩地吻她,轻轻地咬着她的唇瓣,允吸着她的香甜。她并不反抗,顺从地回应他温柔的吻,僵硬的身体也慢慢软了下来,整个人都摊在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搂在他的脖子上。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直到天荒地老。
唐至初哼了一声,软着声音,陶醉般地唤了一声。“宋离苏。”
宋离苏一下子滞住,他的理性终于回了来。他迅速地离了开,无比紧促地呼吸着,自责与羞耻感一下子涌上心头,不断发酵着。他怎可趁人之危,对唐念做出这样的事?他怎可毁她清白?他怎可如此失控?
他简直是卑鄙小人,衣冠禽兽!
定是她迎面扑来的酒气将他也醺醉了,他才会做出如此不可原谅的举动。
可他确实是无比清醒的,他确实是情不自禁吻了她,确实是有了从未有过的兴奋感,确实是动了心。
唐至初怎会知道宋离苏此时深深纠结的懊悔,她只觉得方才的滋味太过舒服,她意犹未尽便突然结束了,让她极为不爽。
宋离苏感觉有一双手覆上他的脸,他回过神来,唐至初正半眯半睁地看着他。“你方才亲了我,礼尚往来,我要亲回去。”他脸上的燥热还未散去,便又开始蹭蹭得往上升。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与反应,那柔软的唇又贴了上来,堵住了他微张的嘴和那未说出口的歉意。
于是他再一次失控了。
再一次无法思考。
再一次沉迷其中。
他闭上了眼,护着她的后脑勺,慢慢地往下倒,两人躺在了姻缘树下。
而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终于想通了自己所有的困扰。
他喜欢她!
他喜欢眼前这个人,喜欢她,所以纵容她——别人不可以的事情,她可以。在她面前,他会变得不像自己,会出错,会失控,会情不自禁。
他的心情一下子畅通开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幸福感充斥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满树的寄托是他们的见证,皎洁的月光是他们的见证,凉凉的晚风是他们的见证,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是他们的见证。
在十五岁生辰这一年,他初尝到了“情”之一字的甜,明白了“喜欢”一词的含义。
这是他一生中都难忘的一天。
不同于方才,此时的吻带着他满腔的情意,夺去她的呼吸——可是他仍旧是那么温柔,稍稍用力都怕会伤了她,只敢慢慢地与她的舌尖交缠在一起,与她的鼻息融合在一起。
良久,两张唇瓣终于分开来。
宋离苏翻了个身,躺在了她身旁,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这一切,虚幻地如同一场梦。
唐至初原本便已经有了睡意,那一番舒适的感觉后更是让她困得闭上了眼,她将慵懒地将头埋在宋离苏的臂弯里,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带着困意问道:“宋离苏,你喜欢桃花嘛?”
那句话仿佛到了耳边就成了“你喜欢我吗”,宋离苏忍不住搂紧了她,那狂跳的心被她搅得更是天翻地覆,他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了,只是凭着本能在回答。“嗯,喜欢。”
收到答复的唐至初开始叨叨地念了起来:“我也喜欢,我师父也喜欢,既然你也喜欢,那我们不如我们以后找个地方,种一颗大大的桃花树,像姻缘树这么大——然后开一个听学堂,你来做夫子,负责教他们善待他人。我来做师父,负责教他们打架防身。这样一来,不也是为天下太平做了贡献么?闲来无事时我们可以酿几壶桃花酿,埋在这树底下。等酿好了就叫上师兄——小雅——楚晓——琅弋——四叔他们一起,坐在这桃花树下赏月对谈——好快乐呀——师父的话我就学做一下桃花酥,上次师兄从白……白什么来着那里带回来一些桃花酥,师父喜欢的不得了——等桃花树开了花,我们拾一些酿成酒,一些做成桃花酥,你觉得如何,是不是甚好呀?”
“桃花酿,你会么?”宋离苏认真地听她喃喃着,每一句都记在了心上,只是那手仍旧止不住抖动着。
“我可以学呀,桃花酥我也不会,不过我都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宋离苏,你说好不好嘛——”
唐至初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宋离苏温暖舒适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终是没有听到他那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