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夏侯虞冒死设计前往西南,终究见到了那棵攀藤大树,也从树上拿到了长安各大赌坊都暗地贩卖的乌子叶。
夏侯虞拿到此物的目的不是想和其他赌坊一样赚不义之财,他要拿此物面见当今周帝。
两年时间,芸花逐渐起了作用,周帝病重,更是疯狂享乐。
国有何君王,君有何臣子。
手握乌子叶原料,长安所有赌坊的乌子叶几乎都在夏侯虞这儿败下阵来。
他也不挣百姓银两,他专门将乌子叶送至官员家中。
齐连举被夏侯虞救下,在周帝那里算死人一个了,便在蛇部坐起了后方参谋,却时时刻刻心念皇位之上的周帝。
可他“已死之人”不可再为大周效力,只能暂时安居于此,他亦记得雍王世子的救命之恩。
直到齐连举发现夏侯虞利用乌子叶来交换朝堂大臣们所谓的“情谊”,不惜忤逆尊上,与夏侯虞大吵一架。
夏侯虞:“如今周帝病重,乌子叶归公,不让它在民间流传,才是真正的护民!”
齐连举:“臣子也是民!只要在大周的土地上,任何人,都是大周的民!”
“齐大人,您真的觉得,他们是我们需要庇护的民吗?”夏侯虞眼眶发红。
齐连举喉头一哽,“殿下,莫要走差了路啊。”
夏侯虞深吸一口气,道:“我在走自己认为的道,一条能在长安活下去,能让大周不再民不聊生,万物凋敝的道。”
齐连举:“您刚洗清与栾国有染的污名,怎可再给后世把柄?”
夏侯虞:“若我说,我的确与栾国有染呢?”
齐连举:“什么!”
夏侯虞:“身后名于我并无那么重要,甚至可以说,我不在意。我所认为的明君,不是只做圣贤清廉事之君,而是能为百姓开创一个盛世,无论这个过程有多么血腥肮脏。”
“殿下!”齐连举除痛呼一声殿下外,其余的也说不出什么了。
夏侯虞甩袖转身,“我不求齐大人能赞同我,能同我用我的办法走通这条长安道,只求您护好自己,不干涉我便罢。”
他从不求任何人能认同他的道,可却又奢求这世上,远在西南的那人能与他同做赶路人。
旁的,他无所在意。
走出麟舞阁蛇部,夏侯虞整理好神情,叫上马车,直奔皇宫大殿。
皇宫大殿永远只坐着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空旷凄冷的大殿,寒意刺骨的地砖,蜷缩趴伏的身体,深低的头颅。
以及低沉的、不带一丝情感的,比大殿之上的座椅还要冰冷的声音。
乌子叶何时归公,早已是周帝心中的一个结。
巫婆婆困于苗疆般若洞十载,藩王严禁苗疆百姓种植乌子叶,民间乌子叶越发猖獗。
周帝恨,恨的不是百姓的成瘾堕落,而是这可以掌控财富掌控人心的东西,没握在皇家手里。
此刻,有人将这权利的匕首,送至了周帝面前。
“草民——虞净舟,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离荒
“虞老板,您看这宅子可合您的心意?”牙人谄媚问道。
夏侯虞看着比之前大一倍多的宅院,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盘算着东侧那屋做个冬暖夏凉的床榻,上头再开个窗,以后赏月饮酒,好不快活。
“嗯。”夏侯虞沉声应和,示意雁回付尾账。
瞧出东家还算满意,牙人趁机再做一桩生意,道:“听说您西郊石头巷尽头有一处旧宅院,您若是不好出手,也可假手于我,包您卖个好价。”
“不必了,那处别院我不会出手。”夏侯虞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