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的手止不住的发抖,连带着,心脏都溢出尖锐的刺痛。
“因为,我与他从不言及问安此等客套之话。”
夏侯虞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你与夏侯般都有自己的暗语,始终互相信任。你与我却互相提防,真是可悲。”
楚祯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心痛到眼花,他竟然看到了虞净舟眼角有泪。
他说:“我想过夏侯般那封无端的问安,会是孙道知,甚至会是覃燕彰,我都未想过,谋权篡位的人会是你虞净舟。”
夏侯虞自嘲挑眉,反问:“谋权、篡位?”
不等楚祯回应,夏侯虞继续道:“楚祯,如今栾国大军压境,长安即将沦陷,朕——命你,击退栾国,保卫大周。”
“你,到底是谁——”
“夏、侯、虞。”
听罢,楚祯苦笑一声,“叛、国、贼……”
夏侯虞伸出的手一滞,转而攥紧了拳头。
“你——也认为我是叛国贼?”
“不是吗?”
“楚祯!大周病了!它需要一剂猛药!栾国就是这剂猛药,它是鱼群中的鲶鱼,这样大周才能活过来!”
“你的这一剂猛药,让大周军队损失惨重,多少人的家庭支离破碎。你甚至将整个国家的生存危难寄托在我一人身上,你赌我绝不忍心看着国家受难、百姓受苦,逼迫我将你引来的栾国军队打退。”
夏侯虞边摇头边靠近楚祯,“飞飞,你难道不是认同我的吗?”
“利用敌国、不顾百姓、欺瞒朋友,这样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皇位。净舟,你觉得我会认同你吗?”楚祯痛苦道。
“我们不是朋友!”夏侯虞立刻反驳,“我爱你,你为了给我生路不惜自己独守蛮离荒,你此次临行前曾说,你觉得如今大周的道不是正确的道,你看我重走了一条长安道,我们想的一样,你亦是爱我的!”
楚祯眼角含泪,摇摇头,笑了。
倏然,楚祯突觉心口剧痛,那感觉,和十一岁那年落红突发如出一辙,亦与巫婆婆死后,落红复发如出一辙!
楚祯全身的血脉都好似停滞了,口中不停喷涌出鲜血。
眼前夏侯虞急切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楚祯好似明白了些什么——解药是假的。
“两次了……”在陷入昏迷前,楚祯无意识喃道,“两次……”
虎口处一股刺痛,楚祯猛然清醒。
他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正躺在皇帝寝宫,他旁边坐着夏侯虞,无数太医跪在一旁。
见楚祯苏醒过来,夏侯虞屏退所有太医和宫女,寝殿中只留他和楚祯二人。
楚祯心口始终泛着钝痛,他微微阖眸,道:“解释。”
夏侯虞低头不语,他清楚如今再如何解释,他与楚祯再也回不到原先的样子了。
他暗自苦笑。他算计了栾国,栾国同样算计他,此刻再说他不知道解药是假的,楚祯又会相信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