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怀着希冀道:“二哥哥,我实是不该瞒你。方才我在来之前遇到从之了,他竟然没死,也不计较我之前和二哥哥种种,想将我接回去。怕你不同意,才打算先斩后?奏。”
顿了顿,越发?小心翼翼。
“二哥哥,你当也为从之还活着高兴吧?你素来疼我,也未必真的想娶我。从之既然不记前嫌,二哥哥可否到官府将那答婚书撤销,让我跟从之回去?”
孟宴宁唇角还挑着,整个人却忽然如同泡在修罗地狱中。
“回去?冉冉,你为何觉得,二哥不是真心娶你?何况你不是说,嫁给二哥,心中也是欢喜的么?”
云冉一颤,几乎不太相?信,忙像从前那般,讨好似的拽了拽他的胳膊。
“二、二哥哥,我也不是胡说,可眼下从之回来了,我心里更爱慕从之,便不能成全我吗?”
他是今天的新郎官,可是直到与他牵手?面对?亲长的那一刻。直到此刻,云冉还在求他成全。
那么可以想见,先前她?替他煲汤,和他嬉笑,勾他缠吻,其?实都是半推半就,心里还存着别的男人了。
孟宴宁眸闪寒光,两只手?捧着云冉的脸,忽然流露出溺爱的态度来。
“二哥当然疼你,冉冉想要天上的星星,二哥也会为你摘下。”
他温柔的抚摸她?的脸,两片薄唇吐出的话那么温馨,指节却像玉雕冰冷刺骨。
云冉惶惑,又不可置信。“真、真的吗?”
但她?见那脸如玉白?观音,想到他好像从不食言,于是又高兴起来,眼里是希冀的光点。
“那二哥哥什么时候将我送到周家?从之应该会来找我,不如在这里等等吧。”
她?推开孟宴宁,撩起车帘向外张望。孟宴宁被她?推到一侧,那喝了些薄酒的胸口,顿感灼烧难耐。倘或她?此刻回头,哪怕只回头看看他,便可以发?现,他的眼眸已变得何其?森沉、可怖。
周从之,是啊,每当她?遇到周从之,就会把自己这个二哥忘得干干净净……这些日?子,他到底在期盼什么?
云冉迫不及待跳下马车,想要去找周从之。后?颈遽然一痛。
孟宴宁十指像冷血的蛇,从后?面掐住了她?的脖子。“冉冉,”他语气凉薄,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嘶气,“我也无数次想成全你,可你实在,太让二哥失望了。”
再次苏醒,云冉嗅到了熟悉的安息香气,好似躺在张床榻上。
她?急急坐起,指尖碰到身?下,是夹棉的绸缎和几层厚褥子。
金色的小银钩钩着床帐,可以看到屋内的山水屏风,梨木柜子和紫檀条桌。桌上笔墨纸砚具备,架子上,还悬着一个金丝鸟笼,笼内红尾锦雀,正低头啄饮。
她?一时惶惑,这根本?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检查了下自己身?上完好的吉服,恍恍惚惚的想起来,自己竟在马车里被孟宴宁打晕了。
她?顿感无助与惊悚,想起自己本?要去找周从之,可周从之在哪?这里又是哪?
连忙爬下床榻,却发?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手?腕,发?出叮铃刺响。
她?细看,才发?现竟是一根细细的银链子。链子的一端,束在坚硬的床头,另一端铐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讶然失声,连忙挣脱,可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就在她?急得要掉泪时,一个高大的暗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孟宴宁手?里,盘着她?曾见过?的镂空金球,眼眸半垂,幽幽地注视她?。
“二哥哥!”云冉便似得了救星,殷切呼唤。可她?突然想到,应该是他把自己拴在这里的,心都紧缩了一下。求救的热望,也被浇灭下去。
孟宴宁竟还穿着婚时的吉服,只是乌发?全散下来,薄红的瞳色妖异。
“冉冉,你醒了?”他走到她?身?边,语气竟是温和,好似又恢复了从前那光风霁月、疼她?爱护她?的模样。
云冉顿时燃起一丝希望,哀哀祈求:“二哥哥,你,你这是做什么?可以松开我吗?”
孟宴宁挑起她?的下巴,淡笑,“二哥也不想这样。可冉冉,你不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