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唤作和奴的狗腿子倒不似主子一般疯痴,一眼瞧出这女修神色不对,又变了张脸,低沉嗓音阴恻恻得威胁道,
“仙子可想好了,我家主上已经得了太傅许诺,此次朝贡可拜左将军,封晋阳郡公,领艮州牧的。仙子可是王屋山的弟子,若惹得我家小将军不开心,我家主母就不开心,那两家长辈,都不开心,届时只怕河北虽大,也没有仙子暖身之处了啊……”
顾盼盼听了,眼珠子一转,莞尔一笑,
“哪儿能呢,人家已经断了尘缘,退了婚姻,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山中清修,九将军看得上,是我的福分啊。要共度一宿是吧,好啊,等宴会结束了,就来我船舱里啊,我等着你呢!还有你,和奴是吧,好,伶牙俐齿,我记住你了,敢不敢一起来?”
和奴一时有些怀疑,不大相信对方这就服软了,高琓已经等不及了,勾肩搭背得搂着和奴道,“来啊来啊,一起啊一起啊!和奴是我好兄弟,有什么不可以一起分享的!三个人更带劲哈哈哈!”
“九弟!你在这作甚!难得有机会入洛还不来拜会诸公,增长见识!快同我回席!”
这时,却有个身长八尺,腰长十围,仪望风表,迥然独秀,颇为高大英武,庄严肃穆的年轻人走下楼船。此人看长相打扮,分明也是高阀之子,大约是编号在九之前的少将军之一。
此人一出现,那高琓也老鼠见了猫似的,赶紧收了猥琐淫荡的表情,规规矩矩拜道,
“六哥,我喝得有些多了,同和奴在这吹风呢。”
那和奴也不敢再和少主勾肩搭背,赶紧退后三步好像个奴似得撅着屁股跪在甲板上。
“哼,吹风!”
那六将军一瞧王屋山弟子打扮的顾盼盼给堵在船舷,瞪了俩人一眼,显然也知道这个弟弟是什么玩意,朝顾盼盼抱拳道,“道友失礼了,我九弟贪杯嗜饮,喝多了就得意忘形,方才言语上若有轻薄失礼之处,我替他赔罪了。”
顾盼盼笑眯眯得道,“哪里有什么得罪的,九将军怕我感了风寒,来送丹药滋补的。”
和奴赶紧把手里的锦盒奉上,“是是是,请仙长收下。”
那六将军见状便点点头,领了高琓回去楼船上赴宴。和奴赶紧跟上,高琓还扭过头来给了顾盼盼一个‘等着我,等会儿去找你’的眼神。
顾盼盼等他们走了,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一把捏碎手里的锦盒,但她却不去找师门告状,也不回屋里哭,却仿佛没事人似的,依旧在甲板上晃荡着吹冷风,左逛逛,右逛逛,时不时见没人注意,就在船舷甲板上刻个字,下道符……
咦?这是在……破阵?怎么,难道顾盼盼就是这次刺杀的内应么?这小妮子,她又不是转世的,应该是从小被师门抚养长大,正儿八经的王屋山青棠宗弟子吧?莫非是被高家这些个猥琐乐色给恶心得想叛变了?
李凡一时也有些迷惑,其实那高琓也好,和奴也罢,都是嗑外丹双修的垃圾,废柴得很,要他说根本犯不着他亲自出手,以顾盼盼自己的本事,抬手间就杀了,谨慎些用些手段,怎么死都不知道。
何况那高兴一口气生了那么多儿子,死一两个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家伙也是当世的枭雄,当初退婚都忍了,还能因此和王屋山翻脸么?
所以李凡估计,顾盼盼这边行动,应该也不是出于和高家有私仇,或许,是王屋山内部也有人,觉得高阀势大,尾大不掉,想借刀杀人也不一定。
毕竟这个时间点,在三垣死了人,鬼知道是谁杀的是不是。
果然,李凡没等多久,就等到有魔教来打劫了。
“吼——!神教护法在此!把法宝通通交粗来!!”
一个穿神教套装的化神修士从乌云中现身偷袭,哗得一掌轰出来,立即攻破了被顾盼盼偷偷削弱的阵法结界。
嗯,三垣就是这种地方,只要有心,人人都是魔教,人人都可以打劫嘛……
“出现了出现了!血手魔头出现了!”“保护世子!”“魔教贼子太嚣张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炽血神掌吗!居然一下就击破结界,如此厉害,名不虚传啊!”
一看果然被魔教贼子发现了,对方还如此厉害,船团一片混乱,各商队纷纷作鸟兽散,都想让其他人作掩护,生怕自家的货物给那魔头盯上,飞舟相互撞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把宿卫军的舰船也给拦住去路,撞断了桅杆,一时也跟不上来护卫高家的使团。
而从高家的大船上,则一下子飞出三道神光,围攻群战‘血手魔头’,王屋山的静瑶也在其中。王屋山的四神君中,功力最深厚的一人则继续在船中坐镇,保护高阀的诸子。
李凡一见顾盼盼对这种情况一点都不吃惊,还游刃有余得拿出件斗篷一批,趁乱跑去舱中纵火,就知道这小妮子大概也有全盘计划,撤退自保的方案都有,不需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