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吱呀”一声,百花楼二楼厢房房门被人推开,孟长卿身后,一串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来人缓步行到孟长卿身后,温声软语道:“孟公子,别来无恙?”
<divclass="tentadv">孟长卿偏了偏头,余光中出现一袭胭脂色衣裙。
往前他曾激过争韵:“从不见你着艳丽色彩的衣衫,莫不成,是怕自身颜色浅淡,撑不起这种艳色来?”
争韵浅抿唇角,并不受他相激,淡淡回他:“可不是么?”
而今争韵一改往日矜傲,当真艳妆现身,可孟长卿却再提不起看她的兴趣。
孟长卿微偏的头并未偏到后方,点了点头后,又转了回去,眼睛看着下方街道方向。
争韵看着孟长卿这样,自知等不到他主动,索性再进几步,走去了他身边。
距离上一次孟长卿踏足她的花船的日子,已经遥远到她都记不清。可要说孟四郎“移情别恋”看中了别的花娘琴娘,按她打探的消息看,却也不是那么回事。这位一向好玩乐的孟家郎君,数月来不再踏足烟柳巷,似乎是一夕之间,对寻欢作乐失了兴致。
孟长卿不再来见她,别的花娘纷纷议论,说孟四郎一向薄情,从不留恋谁人,她却知,他的情不是“薄”了,而是“厚”了。
情厚于他人。
孟四郎眼中曾看见过她,却那么短暂一下而已。
争韵心中并不甘心。
想她虽身处此处,到底还是官宦人家之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酒茶花无一不会,为何就输给一个乡野间的一朵野花?
孟长卿并不知争韵已对他用情至深,眼睛始终看着街道方向,寻寻觅觅。
争韵与他并排站立,看着他覆着眼的浓密眼睫,问他:“孟公子,这是在看什么呢?”
孟长卿撇了一眼正由远及近的花灯车,手中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敲自己的折扇,随意道:“车啊,那处还当真热闹无比。”
争韵道:“这花灯都是远观着美,或是隔断时日再欣赏才有新鲜感的,真要走到那灯车下,就会觉得不止嘈杂喧嚣极了,人挤人,人推人的,也不适应。还是保持距离才能品味到美,孟公子说,是罢?”
她意有所指,在说有些人如灯,远观美,近处玩却不成,像极了二人的关系,孟长卿不爱她太靠近。
孟长卿当没听出来她的暗语,抬手指着车旁乌泱泱的人群道:“有人愿意远观,有人趋之若鹜,你看,那些人,还不是想破脑袋往里在挤——”
他话语一顿。
脸色再变。
他目之所及,与往内挤的人逆流,有一白衣郎君正从灯车往外圈方向狂奔。
虽戴着笑佛面具,孟长卿却一眼就看出是他熟悉不已的秦七。
除非天塌下来,秦月淮一向游刃有余,从不焦急。
孟长卿折扇一收,腰背挺直。
争韵看他面上的轻松霎时不见,刚要开口问发生了何事,下一刻,她眼前便闪过一袭湛蓝影子。
孟长卿翻窗而出,纵身往下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