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韩远案才刚回来,却做出一副十分了解他的模样,每把刀子都精准地戳在了他的心窝。
也让他有些疼。
“好吧,”韩远案说,“那我只能跟院长说说了。”
“……”
开始搬救兵了,明明以前没那么无赖的。
桓大法系的杨院长于韩炽来说是知遇之恩,既然韩远案能搬出院长来,便不可能不知道他与杨院长的关系。此番只能是故意堵住他的退路,让韩炽进退两难。
韩炽稳了稳心神,又一次试图将那个被韩远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扰乱心神的自己驱逐出脑海。
深深呼吸了一个来回,韩炽才道:“在哪里?”
“哦,在前边一点,我带着你。”韩远案这才侧身让开道。
韩炽吐出一口气,刚一抬步,羽绒服的衣袖便被人拉住了。原本就心不在焉的他猛地被绊了一下,也因为那人的拉力及时站稳。韩炽咬牙忍住心口隐隐升起的无名火,蹙着眉转头看始作俑者。
“你……介意把伞分我一点吗?”韩远案抬手敲了敲伞面,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雪,认为自己十分礼貌地提了这个要求。
韩炽盯了他几秒,鬼使神差的往他身边去,举高了伞撑着。
他自始至终没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韩炽咬着嘴里的软肉,冷着脸、忍着快要满腔的怒火中烧给高他一个头的人撑伞。
走了几步韩远案忽然停下,伸手想从韩炽手里接过伞柄,摩擦过韩炽的指尖,凉得他不禁皱眉。
“做什么?”韩炽忍不了了,握紧伞,不让他拿。
韩远案语气平淡:“我打不到。”
“……哦。”韩炽顿了半秒,狠心地转身就走,韩远案被彻底留在了伞外面。
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韩远案自动跟上,一边迈步一边想。之后他没再说话,也没再提要求,只是默默地跟在韩炽侧后方,面色不如面对韩炽时那般和善,有些冷得不近人情。
这人站在他身侧,像远古森林里狮群的首领护食一般,十足十的保护姿态。
倒是韩炽开始不自在了,脑子里韩远案那句“我打不到”像魔咒一样纠缠他,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脚步忽然慢了下来,韩炽忍不住悄悄偏头去看身侧的人。
瞧着积雪在他身上和衣服上越堆越多,偏偏韩远案这人一声不吭,也不再要求把伞给他。韩炽越看越觉得心里边不是滋味。
犹豫了一番仍旧不知怎么抉择,韩炽朝前走着,他重重踩了两下雪,咯吱咯吱的响声很大。
地上的积雪深,很容易混淆他的小动作,让人以为是他在用些力气将陷进积雪里的脚拔出来。
这当然瞒不过一直观察他的韩远案。
那人瞧见了韩炽偷瞄的动作,也知道这两脚估计是把雪当他在踩,韩炽心中怨恨不满,韩远案理解。
韩远案想了想,不经意地扬了下唇,再次拦住韩炽,不由分说地将伞柄从他手里抽了出来,从容地笑着:“还是让我遮一下吧,生病了不好给学生上课。”
说完,他顿了几息,接着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伞柄已经到了韩远案的手上,再说可不可以都没什么意义,他不至于粗鲁地又将伞抢回来。况且刚才他原本就没用几分力气,拿走了就拿走了。
拿到了伞,两人便都站到了伞下,挨得很近。闻到韩远案身上的味道,韩炽心里像是黑白无常打架,纠结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