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的还没吹完,就被秋娘拎去当了搬运工。
永河村热闹了好些天。
秋娘难得大方地摆了宴席。
顾方正再次开了祠堂,在黄道吉日,所有族人的见证下,在顾氏族谱上,记下了前所未有的一笔。
和此前只是“赏赐”“恩宠”的匾额不同,他们顾氏一族,这次真的有人出息了!
燕府。
燕老也收到了顾璋中小三元的消息,没多久还收到了来自京城大哥的回信。
姜武刚刚教训了前两日给燕老偷偷上酒的下人,走进屋子里,就看到老爷又在提笔写字。
他走过去,抽出燕老手里的毛笔,无奈道:“您又抄书?”
他老爷心中有事,就爱用抄书静心凝神,年轻时他还陪着熬了不少大夜,如今都这般年纪了,可不能再这般劳累了。
稍稍坐着写字久了,眼睛酸胀,手、肩膀、脖颈、腰都在酸胀不适。
燕老见这张毁了,气得吹胡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前两日敢撤我的酒,今日又敢抢我的笔!”
姜武站到他身后,双指用力松解脖子后劳累的肌肉,国字脸严肃板正:“太医不让您喝酒。”
“那不是小石头连中三元,我高兴吗?”
“高兴怎不见您去参加他家宴席?”姜武道:“京城回信您也看了,打算如何?”
燕老回忆起那封信。
[教人至难,必尽人之材,乃不误人。]
[你一生也相交不少友人,多次和为兄提起,言语间多是欣赏。见雷小将军用兵诡谲对敌凶狠,黄寺丞断案如神也总用诡诈刑罚之谋……吾弟可曾觉得不妥?]
[吾弟心有大爱,忧国奉公,可小石头作为你的弟子,也应当有自己的思想和脾气,否则与傀儡何异?]
[出身农家,又遭恶意,心中向善已是不易,如何能养成你幼时优渥环境养出的悲天悯人的胸怀?]
……
[大哥知你爱才,数封来信,字里行间,也知这弟子在你心中多重,你盼他成才,盼他日后能以无双才智造福百姓,可爱之深,也容易乱了心。]
[自为官以来,为兄可有对你在地方行事有过多管束?大哥逢迎结交,却也从未强求于你,任由你在地方做自己所爱之事,否则你岂会止步三品,还留一身伤病?]
[其非所愿,勿施于人。]
[无论庙中菩提,亦或断岩劲松,都能在世间留下一片浓荫。]
“老爷?”姜武轻声唤了一声。
燕老回过神来,无奈道:“兄长这是来替小石头撑腰了,我倒是多少年没受兄长规训,有些不习惯。”
“那您准备如何?”姜武问,又赶紧道,“他眼下小小年纪连中三元,若您不要,不少人眼热着呢!”
燕老叹气:“是我想左了,小石头性子韧又聪慧勇敢,应当经历风雨成长,而不是当成泥娃娃一样护着管着,还想把他教成他可能不乐意的模样。”
姜武心中一惊,缓声问道:“您不会,真不要小石头了吧?”
“想什么呢?!”燕老从旁拿起自己写的几家府城学院的名单:“不过小石头也确实不能跟往常那样,只接受我一人教诲,只听我一人所想了。”
“他当汲百家之长,长成他最自在、最傲人的模样。”
一口气考中秀才,已经花费了全部的积累和底蕴。
毕竟他学习时间确实太短,再想参加明年乡试,考中举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顾璋即使中了小三元,也不会把这时的读书人都当作傻子,觉得自己能以目前的学识,压过其他苦读数年的学子,考中举人。
他若还想向上,就要带着捷报,也算是入学通知书,去府城的学院念书了。
得知他要到府城念书。
顾家人都为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