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声停下来,温琰松了一口气:“我能进来吗?”
“嗯。”陈今抒沉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温琰彻底放下吊着的心,扭动门把手开门走进去。
屋内依旧是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自地面传来,温琰垂眼看去,陈今抒正蜷缩着双腿坐在地上,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火堆。
“下午好。”温琰往前走了几步,却还是保持着一段距离,在不远处缓缓坐下来。
陈今抒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轻声说:“下午好。”又说原来已经下午了吗?
温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已经下午了,是不是饿了?”
陈今抒看着他沉默了少时,摇摇头最后点了点头。
“那你能陪我去吃晚饭吗?”温琰垂眼看着地上的火光,昏黄的光线隐约照着两人的脸,眼眸里能见橘色的火光,暖色充盈眼眶顺着姑娘的脸颊往下流。
温琰又朝陈今抒那边挪了一些,用纸巾轻轻擦拭她的脸,不等他收回手,陈今抒凑过来抱住他埋下头,身子轻颤。
他只是怔了一瞬,缓缓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一个小时候,小区门口的麻辣烫店,温琰看着坐在对面吃完擦嘴的人,问:“吃饱了吗?”
陈今抒擦干净嘴巴,吸吸鼻子又点点头:“谢谢你,温老师,你真好。”
温琰被人抱着哭了十几分钟,眼泪都把他的衣服浸湿了,哭完后陈今抒说:“我们去吃饭吧。”
她是真的饿了,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带着温琰直奔门口的麻辣烫。
陈今抒一看就是常客,老板看见她还热情地打招呼,最后温琰看着陈今抒吃了自己的两倍那么多。
大概是哭够了,情绪发泄完,吃了两口陈今抒开始和温琰解释。
陈今抒确诊重度抑郁是去年夏天的事情,她一个人在天台待了一晚上,最后回到宿舍拿水果在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之后便休学了。
过去的事情,陈今抒笑着说出来,说自己觉得从楼上摔去会砸得稀巴烂会很丑,所以干脆回宿舍选了割腕。
她在医院待了很久,路景同和蔡周几乎天天来看她,治疗进展很顺利,出院了之后陈今抒几乎就再也没有过抑郁倾向。
她抑郁其实和同学的人际关系有很大的原因,陈今抒是艺术生,经常性待在画室。画室有个女生和她相处的很好,陈今抒把人当作好朋友,直到她某天和蔡周撞见对方在背地里说她。
大小姐脾气,把人当奴隶使。
这种事虽然出乎陈今抒的意料,但在学校也算屡见不鲜,一开始她没太当回事,只是疏远了那个女生,只是后来事情却意外地越闹越大,以至于让陈今抒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就是别人口中那样的人。
赖雯一个人养陈今抒,平时光顾着工作,完全没发现女儿的不对劲,等到发现时已经在抢救了。
自那以后,她才意识自己对陈今抒的关心太少,只是亡羊补牢时尤未晚,赖雯以为女儿已经好了,结果在关键时候她又不在身边。
陈今抒在家烧掉的,是她原本要参加比赛的画。
她的画被人抄袭了,是以前和那个女生一起造谣过她的学妹,开学见到陈今抒便主动来道歉,每天和她一起打闹,结果先陈今抒一步交了一副创作思路完全相同的画。
陈今抒原本想靠着这个比赛加分,现在拿不出半点证据。
还对亏老师私下找她确认了,否则她大概会被安上抄袭的污点。事情是周末发生的,她一个在家躺了一天,最后把自己的画撕成碎片,拿起打火机烧了个干干净净。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温琰听着陈今抒一口气把事情说完,眼底的情绪不是伤心,更多的像是放下。
陈今抒扯出一个笑,轻声说:“其实烧画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也不缺这几分,就当是送她好了,而且也不一定拿奖嗯……谢谢你听说吐槽,温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