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卿道:“我在吃苦时没见到你、出狱时没见到你、九死一生醒来之际仍未见到你,砚书,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
柳柒眼眶微红,解释道:“我进不去皇城司的大牢,只能委托二殿下出手相助。你若不信可以问问杜侍郎、王尚书和袁大人,我求了他们很多次,他们都能作证的。”
云时卿道:“我都查过了,他们可不承认你是为了救我才登门拜访的。”
“什、什么……”柳柒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我明明是……明明是……”
这样的解释柳柒不知说了多少回,云时卿最后已没耐心再听他辩解。
当那只手最后一次抓住云时卿的袖袍时,他义无反顾地用剑割下袍角,冷声留下一句“你我从此再无任何情意”便离开了。
云时卿恨了柳柒这么多年,直到此刻他才回想起来,彼时在他割袍断义时,柳柒的眼神里满是无助、悲伤和痛苦。
他在廊下静坐良久,直到日影西斜、暮色渐起,适才拖着酸麻的双腿返回寝室中。
甫一入屋,一股邪媚的香气扑了脸来,云时卿微怔,而后疾步来到里间,见柳柒正侧卧着,衣衫略有些凌乱,白皙的胸口处有明显的蛛网样乌青漫开,俨然是蛊毒淤积不得疏解之相。
他当即将人搂抱起来,柔声问道:“怎么又复发了?”
“不用你管。”柳柒用力推开他,往床内爬了去。
“我不管谁管?”云时卿当即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入怀中,“从前是我误会了你,我对不起你,柒郎先别和我置气,把蛊毒解了再说好吗?”
“解毒?”柳柒撩起眼皮,嘲讽似的看向他,“究竟是给我解毒还是伺机羞辱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云时卿道:“我何时羞辱过你?”
柳柒勾了勾唇,无力地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柒郎,”云时卿喉间苦涩,语调也略有些沙哑,“对不起,对不起……”
柳柒方才吃了药,可蛊毒却没能压下去,他的呼吸愈发疾重,欲念持身,难挨难熬。
云时卿见他这般,便去解他的亵裤,抬眸时才发现那双凤目早已被泪渍浸染。
云时卿当即停手,无措地凝视着他。
柳柒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明明都拒绝了,身体却难抑动情。”
云时卿眼眶微红,胸腔窒闷不已:“柒郎,我真没有羞辱你。”
柳柒哑声说道:“做吧,做你想做的事。”
云时卿把他抱在怀里,不断说着对不起。
楔入的那一瞬,柳柒紧紧闭了眼,热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悉数没入鬓发之中。
这场情-事不复此前的缠绵,却又迥异于当初的争锋较量,云时卿仿佛公事公办地在为他疏解,不再说那些令人心猿意马的话,也没去逗弄,甚至连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便会将怀中之人撞得支离破碎。
事毕,他又仔仔细细地替柳柒清理殆尽,此时已近三更,四下里寂静无声,止偶尔有夜风吹拂,捎来几许独属秋夜的响动。
柳柒失神地望向虚空,任由那人摆弄自己,待衣衫穿妥之后,他听见那人说道:“柒郎久未用膳,定当饿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为你煮来。”
柳柒没有应话。
云时卿又道,“那我就依着你的口味随便做了。”
说罢走将出去,不多时便折回,手里托着一只食盘,并几碟可口的小炒:“厨子给你留了饭,还热乎着。”
一壁说着,一壁将饭菜摆放在桌,“柒郎吃些再睡,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
久久没等到回应,他只得盛好饭菜端了过来,坐在床沿耐心地喂给柳柒。
柳柒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过头,拒绝了这番好意。
云时卿放下调羹,道:“对不起,我不该轻易信了别人的挑唆,即便你心中有恨,那也是我应得的,我绝无怨言。”